“我×!”
骂人的一听更火大了,“要不是你这个傻逼大夏天的还感冒了,我犯得着陪你大半夜搁这儿折腾!?”
床上的男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但嗓子太疼,对方的怒气又太有震慑力,他不吱声了。
“我就该看你烧死得了!”
男人骂归骂,狠话撂下,却还是抓上手机和钱包,转身出了门,又像泄愤一样狠狠将门板一拍,发出“碰”一声巨响,震得走廊上的灰尘都飞了起来。
男人下了楼,找到附近一家半夜还在营业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直奔柜台,“给我退烧药!”
这个点儿老城区几乎就没有还在营业的药店,好在这间便利店兼售酒精碘伏创可贴感冒药退烧药一类的常用药物,白天时会有药剂师坐台,半夜就只能由店员兼顾了。
今晚值班的店员是个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劈头盖脸被吼了一嗓子,吓了个哆嗦,连忙走到药品柜台前,拿了一盒百服咛递给男人。
“不要这个!”
男人一看包装就更火大了,一把将药拍回柜台,对女孩吼道:“这你娘的一点用都没有!骗钱呢!啊!?”
女孩在这里当店员也有大半年了,也不是没遇到过烦人的顾客,但这么蛮不讲理活像存心找茬儿的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对方人高马大,横向体格差不多有两个她那么宽,要真动起手来,店员真怕自己会被活活打死。
她只能转身返回药架前,按入职培训时那十分钟速成的丁点儿药理知识,刷刷从架上拿了另外三种药,一字排开放在柜台上,眼巴巴地望着男人,意思是让他自己挑。
男人瞪着女孩:“看什么看!你倒是告诉我哪种退烧效果最好啊!”
店员心中大叫救命,既生怕自己指导错了把人吃坏了,更害怕要是效果不好男人等会儿还要回来找她麻烦,于是鼓起勇气,怯生生地提醒了一句:
“如果烧得厉害的话,还是去医院看医生比较好……”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又轻声补充:“往前两个路口就是市一了,可以挂急诊的……”
“啰嗦!”
男人一声断喝,把女孩儿惊了个噤若寒蝉。
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店员眼睑男人沉下脸色,那表情狠厉得像要杀人。
女孩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然而男人却并未如她料想的那般大发雷霆,反而一指柜台上的几盒药,撂下一句“我都要了”,就将一张百元大钞丢在了女孩面前。
店员一个字也不敢多劝,以平生最利落的动作收款、找零、装袋,一气呵成,像送瘟神一样目送男人拿了药快步走出便利店,才终于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女孩儿才想起自己刚才吓得忘了验钞了。
现在来店里买东西的客人大部分都是电子支付了,用粉红毛爷爷付款的还真不多,以至于慌张之下她漏了这步。
她一晚上的夜班也就赚个百来块,要是收一张假钞那今晚算白干了!
店员连忙把那张钞票再取出来重新过了遍机子——万幸,是真钞。
“真是见鬼了!”
女孩噘着嘴,很不高兴地嘟哝:
“现在还哪有人退不了烧不去医院的……万一是传染病怎么办?”
第058章 3.triangle-08
接下来的两天,警察和法医分工合作,陆续发现了更多的线索。
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警方查到了7号死者,也就是死在鱼舱里的那个船员究竟是谁了。
法医们尽可能采集了所有能采集到的死者的指纹,在柳弈指出7号死者的死因有可疑,或许不是被匪徒杀害,而是让其他受害者打死的之后,警方就锁定了他作为案件的突破口,经过一番排查,最终在濠镜的资料库里匹配到了他的身份。
死者是一个名叫Huell Dantes的苏禄国人。
根据海关的记录,Dantes近三年来一共八次以“自由行”的名义从苏禄国入境我国濠镜,去年还曾经因为醉酒后与人起了争执,一酒瓶敲破了别人脑袋而进了局子,濠镜警方那儿的指纹记录也是这么留下的。
听说Dantes三年八次来往濠境,与会者们都露出了一副“懂的都懂”的微妙表情。
这种频率不可能是去旅游的,九成九是去赌的。而嗜赌的人翻车只是迟早的,这个Dantes的经济状况大概率很糟糕。
假如Dantes真的因赌致贫甚至负债累累,那么想要捞点偏门钱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警官们经过一番细致的讨论,得出了一个他们认为可能性最大的推测——Dantes很可能是劫匪或是海盗安插在“幽灵船”上的内奸,将船只的即时坐标透露给凶徒,并在船上接应。
换而言之,“幽灵船”很可能不是被随机锁定的倒霉过客,而是早有预谋的牺牲品,船上大概率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其价值大到劫匪处心积虑进行这场海上狩猎。
警察会有此推想,并不只是单纯因为Dantes嗜赌,并且应该是被船舱里其他受害者打死的这么两个理由。
因为法医们还找到了另一个证据。
三十一名死者里,有两人死的地方和其他死者都不在一处。
第一名死者编号17,陈尸在前舷接近舷梯的角落处,是被锐器割喉而死的,下手者极狠厉,一刀就伤到了他的右颈总动脉,显然是个非常老练的杀手。
匪徒烧船的时候可能忘了这人,或者以为火势会蔓延到他所在的位置,所以没刻意在他身上点火,因此他没有被明火灼烧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