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当时年少春衫薄(8)
三角眼,鼻子又扁又大。
相貌极其凶恶丑陋,脸色惨白地几乎不像个人,穿著一身戴孝的粗佈麻衣倒真像个前来索命的恶鬼。
而现在这恶鬼正目光呆愣愣地望著窗前的南兰。
***
钟兆能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他要给一个人下战帖。
这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本不是一件多麽稀罕的事,身为雄霸荆襄的鄂北鬼见愁钟门的门主更不该对此感到畏惧。
但唯独这次不同寻常。
因为他们下战帖的那个人任何人都该感到畏惧。
隻因为那个人是苗人凤。
一个十七岁初出茅庐便敢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为名号行走江湖,却至今多年仍然立于不败之地的武林顶端的大高手。
一个隻要听到名字都叫人心颤的大人物。
钟兆能和他的两个哥哥钟兆文、钟兆英都知道他们这次很大可能会死在这场决斗裡,但作为门主为弟子报仇是江湖道义。
因此他们做好瞭丧命的准备前来。
他们不屑做偷袭之事,今夜隻打算送战帖,但即便如此他们仍不敢隻身一人前来,最后是由钟兆英和钟兆能结伴。
现下钟兆英在客店外接应,钟兆能则藏在树上静候时机。鬼见愁钟门的轻功天下一绝,他原本是藏地很好的。
以他们钟傢闻名江湖的轻功,他原本也能悄无声息地送上帖子,又悄无声息地脱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窗前来瞭一个人。
屋内如豆的昏黄灯光首先是将她由远及近的剪影倒映在瞭窗户上,从挺翘的鼻尖到丰润的唇勾勒出瞭优美的弧度。
仅仅一个影子,都宛如仕女图裡的美人。
钟兆能以前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为色所迷的人,甚至他极为厌憎以貌取人,隻因他天生就长瞭一张世上最丑陋的脸。
从小到大,隻因这张脸他不知受瞭多少误会,嫌弃还隻是小事,更多是警惕和防备的眼神。
这世上的人好像都是那样肤浅地以貌取人,觉得心慈则貌美,那麽面目可憎之人自然就是内裡藏奸瞭。
钟兆能在被那窗上美人的剪影一瞬间吸引后,原本已极力让自己把注意力转向关注屋子裡的异动,当心会被裡面的人提前察觉。
他对自己的轻功当然自信,但那毕竟是苗人凤。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苗人凤。
然而钟兆能万万没有想到的让他提前暴露的不是武功高深的苗人凤,而是一个没有一点武功的弱女子。
那间厢房的窗户被吹开半扇,但钟兆能透过那半扇窗户隻看得到厢房裡床对面的一堵空落落的墙。
而很快视野中剪影的主人挡住瞭那面墙的方向。
并彻底占据他的目光和心神。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曼丽春山化作她的双眉如黛,淳浓春烟染成她的鸦黑绿鬓,天上最明亮的星子镶嵌成她灼灼眼眸。
今夜本无星也无月,天幕漆黑。
可当她莹白面容辉映著身后的摇曳的昏黄烛光出现,容光烨烨竟像是天上皎洁明月挟著清冷光辉坠落瞭人间。
她实在美地太过耀眼。
钟兆能仰著头怔怔看瞭许久直到双目干涩难忍才回过神,然后便惊觉自惭形愧地将丑陋的面目深深埋下藏起。
若是可以此时他甚至想立刻转身逃走。
就是这一刹那的心神巨震,让钟兆能终于显露出瞭一个最低级的,他本不该有的破绽,他竟险些从树上摔下去。
坐在床上的苗人凤看不到钟兆能此时的神情,但南兰却对他眼底的惊豔和震撼一览无遗,她已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不是谁都能有苗人凤这般定力。
南兰是美而自知的,就算她原本没有自觉在从小到大所见到的每一个人的目光也足够提醒她瞭。
她没有在意来人,就像和他一样的其他人。
“你是谁?来这做什麽?”
南兰开口问他,但钟兆能听到她的嗓音目光一亮,眼底的惊豔和痴迷却更深瞭。
清音流转,洋洋盈耳。
若说南兰的姿容已是惊鸿一瞥就足够摄心夺魄,那麽她的嗓音也丝毫不逊色于容貌的惊豔,令人闻之沉醉。
隻觉听她徐徐说话都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钟兆能恍惚良久都未曾回答,南兰蹙瞭蹙眉已想要转身离开,让苗人凤来处理,但这时低著头的钟兆能似乎感受到瞭她的不耐,终于回过神急急说出瞭自己来此的目的。
“下战帖。”
原来那日进行劫杀的江湖人裡其中一人是他门下弟子。
不知钟兆能藏在树上原本到底是打算用怎样示威的方式对他们下这张战帖,但最终却是他亲自恭恭敬敬送到瞭南兰的手上。
没管他离去时的背影如何流连不舍,南兰将马蹄远去的声音和风雪一起关在瞭窗外,走到床前将战帖递给瞭苗人凤。
[鄂北钟兆文、钟兆英、钟兆能顿首拜上]
第5章 初尝交心5
***
直到南兰回到他身边,苗人凤才将手裡的簪子松开。
他接过战帖,不同于不知江湖事的南兰,苗人凤一看战帖上的名姓便知来历,神情不由微微凝重起来。
南兰将战帖给瞭苗人凤就没再去管,自顾自坐在床边拆卸发髻上的珠钗发簪,云鬓披散下来,乌黑的鸦发像一匹亮丽的绸缎。
转头看到苗人凤神情,她便轻声问道,“很麻烦?”
原本正沉著地想著对策的苗人凤回过神,他先是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麻烦,鄂北钟傢鬼见愁兄弟,雄霸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