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捡到小可怜(79)
“殿下,我有一事想问问。”
“可是你二哥的事。”
许元熵颔首道,“他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参加科考?”
“或者是,怎么说还有许大人在。”
“让他考不瞭,逼他去从军。”许元熵淡淡开口,一语未休,转头看著谢贞,“我要许慎宁翻不瞭身。”
谢贞看向许元熵,她明明满眼愤怒,可为何透著悲凉,谢贞没忍住伸手抚摸著许元熵的脸。烛火一颤,谢贞的手被一滴泪水烫到。
“今日发生瞭什么。”
“殿下可觉得我狠毒?”许元熵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你是又受委屈瞭,对不对。”
许元熵想把眼泪吞进去,在谢贞面前掉眼泪有些难为情,可是眼泪不听话,落下一滴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是我
谢贞一隻手擦不过来,于是双手捧著许元熵的脸,笨拙著给她擦眼泪。一时间忘瞭要拿帕子。
许元熵抿著嘴下巴微微打颤,模糊的视线裡隻有这位声名狼藉的世子殿下。
“殿下,您这是可怜我吗。”
“不是可怜,是心疼。”谢贞的话轻轻敲著许元熵的心门,许元熵想起世子承认喜欢她这件事,那瞬间不觉激动,隻是意思还有点期待。
“殿下为何喜欢我?”许元熵又问瞭一次。
“你很想知道吗。”谢贞有几分犹豫,要是都说出来,许元熵会怎么看自己呢。会不会生出仇恨,会不会不相信这份喜欢。
许元熵垂眸思量一番,再抬眼,从口中吐出个想字。
谢贞擦拭著许元熵的眼角,见她不哭瞭才收回手。粗糙的手掌湿|润,这让谢贞想起瞭逃亡时,躲到林间。那时母亲谢氏带著弟弟跑瞭,丢他一人在密林之中。
谢贞并不意外,可心裡难免抽疼起来。
那天骄阳似火,他还是叫赵烊风的时候……
秦王南下处海贼,屡战屡败,朝著有人上书:秦王无勇无谋白白浪费强兵白银,不堪大任,应卸大任,自请罪受罚。
右丞相抓住这个机会私下让人挑衅秦王妃,秦王妃脾性火爆,果然中计故被人追杀。秦王妃无奈歇二子连夜逃出京城,想投奔谢傢去却在路过怀安时遭瞭埋伏,车仰马翻,隻得逃入林间。
母子三人隻跟著一个侍卫,其馀侍卫断后不知是生是死。秦王妃谢氏牵著小儿子的手跑在前边,大儿子跟著不敢跑快,万一刺客追上,他若是能拦上一会儿,母亲弟弟或许还能跑掉。
“烊风,你往那边跑,别跟著我们。”秦王妃突然开口,赵烊风愣瞭一下,还是听母亲所言。他独自一人在黑夜的林子中奔跑,侍卫没有跟来,母亲……好像不要他瞭。
赵烊风什么都知道,母亲从小就不喜欢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换来母亲的夸赞。
生死关头本不该想这些,可是孤零零一个人在漆黑中摸索著逃跑,害怕,失望,委屈……无数负面情绪将他包裹著。
平日裡那些冷言冷语不断的放大再放大。
扑通一下,他崴瞭脚滚下山去,脑袋磕瞭石头顿时头破血流。
不知过瞭多久,他被女孩哭啼声吵醒。赵烊风艰难地睁开眼睛,隻看见身边坐著一个小女娃,女娃哭得伤心上气不接下气。
赵烊风抬手要去给擦眼泪安慰她别哭,却看见自己一手都是血,黏腻的手上还沾瞭枯草泥土。
“呜呜呜呜……元宝,我要元宝。”小女娃哭著哭著喊出声,赵烊风心惊伸手捂住这女娃娃的嘴。
万一追杀之人还未走远,这不小的动静会让他们二人都丧命。
小女娃泪眼婆娑,盯著突然坐起的血淋淋的人被吓得打嗝。
赵烊风头疼起来,这碍事的女娃是想找死不成。
沙沙——
不远出的草丛在抖动著,似有活物在其中。赵烊风随手摸瞭块石头攥在手裡。
“阿玉。阿玉。”
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娃娃从草裡钻出来,这女娃长得水灵,五官小巧玲珑,两个眼珠子似葡萄。二人四目相对时皆是一愣。
“你,你放开我阿妹!”许元熵一脸胆怯,却跑上前用脑袋撞开赵烊风,夺过哭得稀裡哗啦的阿玉护在身后。
“我,我不怕你。”
许元熵脸上惊恐,说话都颤抖起来。
赵烊风悬著的心稍稍放下,被许元熵这模样逗笑,“若不怕就别抖。”
许元熵咽瞭咽唾沫,没有不理睬,转身看看阿玉哪裡伤瞭。一嘴的血看著许元熵胆战心惊,扯著衣袖给阿玉擦干净。
“元宝,我怕。”阿玉在林间迷路遇上这个血人,吓得两腿发软走不瞭路,半天不见许元熵便哭喊起来。
许元熵拍拍她的背说不怕不哭瞭。待阿玉冷静下来才转身看向这个血人。
“你是何人。”
“不想死的话就快带著她赶紧走。”
许元熵眨瞭眨眼睛,没想到这看著大不瞭自己多少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她稍作思量,背起阿玉就跑瞭。
赵烊风看著许元熵离去的背影,无甚想法,躺回去呆愣愣地盯著天空看,树枝繁茂,故看不见多少白日。
母妃和阿弟有侍卫相送,许是安全的。那自己呢,在这裡等死,等著头上的口子把血放完……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就是可惜瞭那些光阴,一本接一本的书卷留在脑子裡,现如今都要随这鲜血流走。
赵烊风认命般闭上眼睛,微风徐徐,耳边又有瞭沙沙声。
“你是山脚那个村裡的人吗。”
赵烊风听见方才那女娃的声音,意外地睁开眼睛,就看她已经蹲到身边低头看他,恰好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