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原是白月光(150)
“征鸿!”当年的同窗,碧血殿的倒二。
那人回头,好奇道:“凌宫认识我?”
凌岚微怔,摇头:“不,不认识。”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自傢门派阵营豁然跃出,掠至阵内,同先前那人一样,以灵力拉住瞭上空的剑。
凌岚手上又是微微一松。
“回渚。”她低声呢喃瞭一句,不自觉低头轻笑起来。似是蓄力,半晌后,她的右腿颤抖著重新站瞭起来。
这次抬眸,却是怔然。
眼前绝地险象之中,环绕一圈挺立之人,是当年丹院碧血殿的那一届同窗。
本以为此生再难相会相聚的一群人,此时齐齐玉立于这危机四伏的流光阵内。
贺风瞳孔骤然大睁,忽然明白过来什麽,压著腥甜的喉咙道:“之前丹剑院,你早知那是陷阱,所以故意带人早早埋伏在瞭师承园附近,隻为我不慎落网后,先赶到的是你们的人,对吗?”
人群中,一袭身著丹院红衣之人从缓缓分开的两列身影中走出。
长聚深深地看向地上跪著那人:“是,是我带丹院的人故意为之。”
不止这次,湖心亭囚杀局,他们亦筹谋多日做好瞭最终劫囚的准备。
隻是临时被一白衣女子所阻并被告知——若想救人就按兵不动配合她。
长聚:“时岁流叠,世事不複。当初我们碧血殿那批人,或是立场相对,或是门派之争,再或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再也不像当初少时那样简单粗暴,凭性情而为。但是,若你需要,我们可以随时都在。”
长聚苦笑一声:“更何况,如今我所行有限,能做的,也隻有这些瞭。”
晶莹的泪珠失控般从贺风眸中汩汩流出,一滴一滴打在地上那双沾满血污的痉挛双手之上。
自从彻底成魔之后,他从来没有回过丹剑院,不过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
他自然也听说过,丹剑院自从甄老师失踪后,便一直视他为敌,更是曾扬言要为老师报仇。
从那时起,贺风便知道,除亲人已死的流雪川外的第二个傢,他永远都回不去瞭。
他害怕和故人刀剑相向,你死我活,他以为丹剑院已经彻底抛弃瞭他,那这样,索性不如避而不见,总比旧情在一次次的对峙中消耗殆尽、终至陌路要好。
却不敢想,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被抛弃。
他们一直就在原地等他。
“碧血百君,听我施令,四方聚散,分而驻之。”长聚著旧日衣衫,语气肃然不容侵犯,真真让人想起少年时的堂堂碧血掌殿之名。
而身后那些身穿不同门派服饰的衆人仿佛训练有素般,话落即动,规整有序,踏飞寻位。
刹那间,凌岚仿佛看到瞭丹院的习剑台,也是这一群人,也是同样的持剑踏飞,三月春阳之下,每个人都如长剑之上跳跃的日光般,明媚张扬。
隻须臾,每人已各归其位。
“碧血剑阵,複啓!”长聚话落,近百道长剑虚影直冲上空,在当空逼近的满庭芳剑影之下,结出一道禁制剑墙。
长聚袖中骤然飞出一条狭长的绸带,牢牢覆上满庭芳剑柄,飞身至封印金阵上空猛地一提。
凌岚手上的力猛然一松。
她正想一鼓作气,蓄力一试看能不能彻底摆脱这道束缚。
这时,眼前突然飞出几十道缭乱飞扬的彩带,竟一齐向同一个方向而去,是满庭芳剑柄!
当最后一道绸带从最后一人的袖中飞出,一时间,百人同飞,彩带纷纷然同时向上收束。
长聚有些意外地看著下面的同窗,好似显然没料到他们也会如此般。或者说,一时没料到他们也会随身携带著某样东西。
他们都像长聚那样,拽著彩带的另一端,御剑停留在瞭封印金阵的上空。
也就是那一刻,凌岚上空向她逼来的剑影倏然上升,最终停留在半空。
凌岚全身虚脱,身体失重般向后倒去。
最后一刻,她终于看清瞭那些凌厉翻飞的彩带是什麽。
那是……
少年时拜师入碧血殿时,老师亲授的入门礼带,是碧血殿学生身份的象征。
“一朝为碧君,一生铭其意。”
“纵有万千急骤雨,百心永为一心结。”
那是曾经每个人都牢牢记在心中的话,也许,如今也同样是。
贺风扯动身上伤口,吃力地接住瞭那个精疲力竭的女子,但表面却不现任何痛色,任由对方放松地躺在自己的怀中。
“凌岚!”贺风轻轻唤她。
凌岚闭著的眼睛睁开,头向后上方微仰,深深地看著正温切看著她的那双眼睛,疲惫道:“真好啊!”
虽然有些人离开瞭,但幸好,还有一些人永远都在,不曾走散。
贺风微怔,终于嘴角勾出一道浅淡笑意。
他好似不经意地问道:“眼下之境,好在何处?”
凌岚看瞭一眼四周:上悬利箭,圈围衆敌,身陷囹圄,困窘之至。确实无任何好之所在。
她轻笑瞭一声,道:“那是你不懂。”
话落,凌岚一跃而起。
周围从征鸿出现开始就此起彼伏的各派威胁之声仍未停止。
凌岚声音穿破这些令人生烦的杂音,清朗道:“长聚,我和你们上下合作,一起赌一把,怎麽样?”
长聚想都没想,道:“好!”话落,他才倏忽反应过来:自己尚未斟酌,便下意识答应瞭这位从未有过交集的凌宫。
凌岚拿过落于贺风身旁的定风波,在衆目睽睽之下,使出瞭一招万象归虚!
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闭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