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原是白月光(159)
“当初凌霜宫一行,他挡在同窗和衆人之前的那一刻,血魔剑没入他的心髒,也就是那时,魔血通过心髒迅速流窜侵蚀到他的四肢百骸。从此,魔血的种子便已在他体内生根。”
凌岚瞳孔蓦然变大,随之而来的是双腿一阵儿的发软。
宵光仿佛瞬时忘记瞭之前的痛苦,连带著褚玉列定定愣在原地,许久许久!
“现在,你还觉得很好吗?”段宏嗤笑道。
贺风道:“没想到你知道的竟还如此之多。”
段宏道:“你所珍重并愿之付出生命的,如今却都因世事无常而选择抛弃瞭你。这些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活的像一条可怜的狗一样吗?”
“住口!”凌岚已经剑架对方颈侧,冷冷道:“你说的太多瞭。”
“褚玉列,眼前之事,又该当如何处理?”她盯视著段宏,继续施压,道:“无辜之人,何时放?”
任掌门任去来突然道:“就算此二事皆为人刻意谋划之故,但贺风为夺剑囚杀己师为真,甄先生作为剑修圣地德高望重之前辈,流雪川一战中可是亲笔于遗书中列述贺风夺剑的斑斑劣迹。”
“尔等可是在说我吗?”
遥远的竹林深处,忽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凌岚手中的剑倏然一抖,难以置信猝然循声而望。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真的……是那个人吗?
真的是您回来瞭吗?
收鱼之网
蔼蔼幽绿杳,蜿蜿石径深。
来人广袖长袍,君子之风浸润上下。他的鬓角已生出星星斑白,身子消瘦瞭许多,气质却依旧不改当年。明明是一介剑修,然自带一种文人风骨。
好像变瞭,也好像从未改变,一如记忆中日日伴在他们周围的那个似长若亲之人。
“甄老师?!”凌岚嘴唇微抖,喃喃出声。
“甄院长?他不是……”任掌门任去来惊呼出声,“贺风没杀甄院长?”
显然在场衆人都有这个疑问。
甄院长竟没死,如今就活生生向他们走来!
但是本能战胜震惊,身体先于疑思,还未走近,一时间,彙聚此地的诸多大派仙门修士几乎躬身瞭一半。
这裡面有大仙门中的剑修或高位弟子,有多个仙门的掌门宗主,还有如今堂堂修仙界的仙首褚玉列。
半壁之人几乎全都深深躬身,行施一久违的端方师礼。
“拜见甄老师!”
一如好多年前,他们于丹剑院中无数次行师礼时那样。
不同的是,如今他们已不複曾经青涩的面庞。
无人在意之处,凌岚僵硬地微微躬身,行施著一场无人知晓却跨越两个时空的渺远师礼。
“我说过,丹院结业,你们便会回归到原有的人生,不必再对我行丹院之礼。”甄老师声音沧桑,仿若一人在无人所知之处踽踽独行瞭漫长的岁月。
“老师,你……”褚玉列眼眶湿润发红。
甄老师抬手打住他,反而目光忽然落在瞭人群中央最显眼的二人身上。
凌岚久久注视著他。
隻见甄老师忽而眉上微顿,警惕试探道:“这位姑娘,也曾受教于丹剑院?”
凌岚后知后觉仰头闭眼,複又重新迎上对方怀疑的目光,故作明媚道:“不曾。”
情势紧急,甄老师来不及多想,快速进入瞭此次前来的正题,将矛头对准瞭另一人。
“段宏,没想到下次再见,你我处境便已截然相反。”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段宏目光複杂,不作一语。
人群喧嚣中,甄老师缄默而止。
他将剩下的种种猜测追索留给瞭身后衆人,而自己终于走向那个从他出现便死死盯视著自己的黑袍半散发之人。
贺风见状,眼睛愈发猩红,心如擂鼓。
他担心,担心老师会对他失望,会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仅十年,繁花零落,染身成泥,物是人非事事休。
却没想到,甄老师隻是缓缓倾身于那人身前。
“竹之,老师来晚瞭!”
隻一声,贺风终于再也忍不住,猩红眼眶中打旋儿的泪水登时滚滚而下,继而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声抽噎。
“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的。老师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走的很累,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现在,有老师护在你的身前瞭。”
衆目睽睽之下,那个令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此刻竟像一个久别归傢的孩子般,一头扎进甄老师的怀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如潮水而出。
身后喧闹之声骤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此处。
“当日您走后,我一直在等您,等瞭很久!最后却等来您失踪的消息。”贺风终于调整好情绪,道:“流雪川战之后,我追查推测出您可能陷于段宏之手,却迟迟无法找到您的踪迹。这麽多年,是我无用。”
“大海寻针之局岂堪轻易窥破!你已经做的很好瞭。”甄老师眼眶微红,努力克制著情绪。“剩下的事,交给老师来做。”
“不。”贺风不住摇头,如今他已经无法抽身瞭。
任去来惊疑插话问:“这麽说,当初您失踪不是传言所说为贺风所囚杀,而是段宏?!”
甄老师哼笑出声,他起身走至人群目光中心,道:“当年之事如何,段掌门不打算说出来显耀一番吗?”
段宏大笑道:“确实值得显耀一番。”
甄老师不欲与他多费唇舌,挥袖道:“当日我从流雪川出来后,已经附身占据吴掌门身体的段宏以贺竹之成魔之因为饵,将我引骗至困阵暗室之中,囚禁瞭起来。而他借由此事,不断煽动并挑起瞭后来堪称惨烈的流雪川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