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原是白月光(204)
十几轮下来,三人终于把贺风拽下瞭神坛。
凌岚荣幸作为本局传酒人,咳瞭咳嗓子,正要问问题,却听对方淡淡道:“我选惩罚冒险。”
“……”凌岚咬牙道:“为什麽?”
贺风微勾起唇角,欠欠道:“本人喜欢挑战刺激。”
凌岚听到瞭自己磨后槽牙的声音。
隻见签条上写:“请距你最近的女子向你提出一项惩罚。”
凌岚牙一松,惬意地饮瞭一口酒:“这惩罚,我可得好好想想。”
高翊怂恿道:“凌岚,让这傢伙今夜潜入清行去偷一件宝物,亮亮他的身手。”
重少吸溜道:“那多无趣。凌岚,让他亲手给我们做一桌菜,早就听说这个傢伙厨艺是一等一的好瞭。”
凌岚:“这些听起来好像都不太简单。”
高翊:“对男人的心疼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凌岚眉眼弯成瞭月牙,道:“不如,贺门主你再穿一次白衣?”
砰的一声,不知三人谁手中的杯盏掉落在桌案,三人同时愣住。
须臾,传来高翊无情的嘲笑。
“你提这个比我俩说的两个加起来都要不简单几十倍吧!”高翊捧腹拍桌,笑得前仰后合,“你别想瞭,不可能的。你这个惩罚如果他会接,我就学狗叫!从贺竹之穿上他那身阴鬱老黑袍后,我就没见他穿过明亮的衣服。”
重少也没忍住,跟著憋笑。
凌岚:“为何?”
哄笑之声戛然而止。
没有人给出凌岚答案。
直到夜阑深处,贺风还是亲口告诉瞭她:
穿上黑袍是为瞭规训自己,抹杀曾经的自己,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疏帘铺月,花影曳香。浅淡夜色流转中,凌岚站在那裡怔瞭好久,好久。
是夜,她辗转反侧,竟断断续续梦到瞭好多以前的事情。
翌日晨,凌岚顶著两个熊猫眼无精打采地推开瞭门。
因为旧日眼疾的原因,她习惯性地以手遮眼,来适应外界的光线。
斑驳光影流转的指缝中,凌岚目光倏然凝滞。
不远处,一抹风流飘逸的白如违逆四时规律的纷飞大雪,纷纷扬扬飘入瞭凌岚眼中。
仿佛过去数十年的奔波路途中,忽然下瞭一场从少时而来的漫天大雪。
错位,遗憾,今昔之变,所有不合时宜的过往在这一刻倏然弥合,无一丝一毫裂缝。
横亘在两个时空的深渊,轰然夷平,在流雪川无垠的长野之上,春草萌发蔓延至那日的绯红尽头。
鲜衣风流
这次,小朗路过凌岚门口,瞥瞭一眼,然后急急地跑走瞭。
不知过瞭多久,风源门上下全都聚集起来。
“你确定从昨晚到今早贺竹之都没出去吧?”高翊又问瞭一遍。
守门弟子点头:“我从昨晚守到现在,真的并未见门主出去。”
高翊面向被他一一摇起来的门中衆人,道:“不应该啊,明明我找过梨木林后居处,也没见人啊。”
“不会是……”一上瞭年纪的老门人忽想起来什麽,“跟上次疯魔攻上清行之巅一样,又去毁天灭地追寻自虐快感瞭吧?”
“不好!我去找凌岚详细一问,说不定她知道些什麽内幕”高翊在前跑,衆人在后追。
然鹅,高翊在快到梨木林前时骤然顿步。
身后衆人反应不及,慌不溜秋地来瞭个急刹步。
待他们同时跟著高翊的视线望去,竟也愣神定在瞭那裡。
梨木林前,两道一白一蓝的身影相随而出。
隻见那白衣男子轻装简练,目若朗月,身后半束的发中一抹蓝带如颠狂柳絮随风舞,肆意地蔓延拉长。
贺风牵著凌岚的手,身后是翻涌梨雪,身前是光晕流叠。
恍惚中,高翊竟一时忘瞭今夕何夕。
几位年轻小弟子喋喋不休。
“那是谁,那是门主吗?”
“应该是吧,门主换瞭身衣服你就认不出瞭?假忠心。”
“你眼瞎吗?那是隻换瞭一身衣服吗?总感觉哪裡不对劲。”
“没错,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
“不必奇怪。”一位随高翊从仙门而来的年长修士道,“隻是时间太久瞭,好多人早已忘瞭,其实他原本就是如此模样的。”
小弟子讶异道:“什麽?原本如此!门主以前竟是这样的吗?和现在差别也太大瞭。”
一女弟子道:“论那些年,我们究竟错过瞭什麽人间美景。”
贺风凌岚二人走近,前者满脸疑惑:“大清早的,你聚集起这麽多人干嘛?”
“你……”高翊张口无言。
贺风调侃道:“怎麽,终于看不惯我,要起兵造反瞭?”
高翊:“没错,猜对瞭,你看著办吧。”
“不过嘛,”凌岚忽道,“不管是不是造反,在这之前,狗叫还是要学的。”
高翊一怔,神色複杂起来:“你不会是为瞭这个赌注,才故意穿的吧?”
贺风但笑不语。
高翊差点跳起来:“好啊,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随即甩袖便走。
万千梨雪过,贺风清楚地知道,自己所为为何。
贺风对凌岚道:“我们走吧。”
为博一人莞颜如花,黑衣去,白衣归。
而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此时的自己,长路乍晓处,犹有少时颜。
通往议政殿的一路上,所过之人皆背后私语。
一女弟子:“天哪,白衣门主,我觉得我要呼吸不过来瞭。”
同伴:“真的,太帅瞭吧!虽然以前我也一直觉得门主俊朗挺拔,可总觉得有些淡然阴闷之感,如今走在凌宫身旁的这个人,明明骨子裡透出的是一股风流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