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原是白月光(77)
还有……
贺风自从在那场风雪中走后,便行踪不定,消息半失。
凌岚第一年唯一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他远走后的第一年末写给宵光的一封信中,信中说他在西南深山中救瞭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但是少年的傢人和村人因妖物作乱死伤惨重,村落凋敝,急需钱财进行医治和房屋重建。于是他想向宵光借一笔钱,并说明自己会陆续归还。
最后,结尾写道:“大傢安否?”
凌岚看著这四个字,说:“你借给他瞭。”
“那当然。虽然我爹不让我跟你们来往,还为此严格限制著我每月的金钱花费。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那些钱也就是我每天少吃一顿饭就有瞭。”
凌岚听完顿瞭一下:“你知道瞭?”
宵光无奈笑瞭下:“我又不是真傻。察言观色我还是略懂的。”
回去后,凌岚仍旧日日学习处理宫务,不间断地练剑,提升修为。
如今,她已经基本兼具丹剑院和凌霜宫两门剑法,虽在有名的大仙门掌门中还排不上号,但是若比于曾经令所有丹剑院学生觉得望之不可及的清行派介清,却也不相上下。
那贺竹之呢?凌岚心中无来由的冒出一个念头。
两年瞭,他在世间历练,剑法可也攀升到瞭一个新的高度?
再见面,他们俩会说什麽呢?还能像当初在丹剑院时一样吗?
想到这,那夜风雪中,风归处小亭发生的画面一股脑涌瞭出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去清风袅袅随晴丝,赏尽天涯岸头花!”
“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傢。”
“……踏遍山河,跨越万水,去看一看真正的人间。”
“大傢保重。”
回忆的缝隙失控般越扯越大。
被凌岚以繁重宫务和大量修炼强行尘封的回忆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打湿、淹没、吞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那一夜,她一人独坐良久,想瞭很多,很多……
她惊觉,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儿喜欢上贺竹之瞭!
三年重逢
第三年中秋,凌岚忽然收到瞭一封来信,是贺风的!
凌岚坐在高高的宫务文书后,手中紧紧捏著信。
真到瞭收到对方来信的时候,凌岚反而不想看瞭。
两种预想中的结局在她脑中交替闪现。
在内心无止尽的激荡纠结中,她最终还是打开瞭眼前的信。
裡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隻见上面开头赫然写瞭八个字: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然后就……没瞭!!!
不是凌岚预料的两种中的任何一种!
但是,正文呢?!
他这是……什麽意思?!
不知为何,凌岚心中隐隐涌现出一股无来由的不爽和憋闷。
她提笔,赌气似的在这张来信的末尾同样写瞭八个字:琅缄散悉,甚以为慰。
“送走!”
又过瞭一个月。
深秋的午后,暖阳懒懒地挥洒遍地。凌岚正踱步在青石板小路上,刚办完宫务往自己的主殿方向去。
这时,一枚叶片恰好落在瞭她的发间。
“这力道不对!”凌岚立马警惕。
忽然,一道略含笑意的声音传至耳畔:“凌姑娘!”
凌岚倏然间心髒漏瞭半拍,呆呆地愣在瞭原地,脚步似有千斤重。
这声音,她知道是谁!
凌岚缓慢望向瞭声音的来处。
隻见高大魁梧的梧桐树上,满眼金黄中,一位衣袂蹁跹的男子斜倚枝间,银冠束发,发尾幽蓝隐现,依旧是一袭白衣,不染尘埃。
将近三年的时间,眼前人好像并没有什麽大的变化。
可是,凌岚觉得好像哪裡又隐隐改变瞭。
他的身上,褪去瞭些许年少时的青涩之气,多瞭一种少年长成的成熟之息。
他提剑时,给人的感觉仿佛化去瞭一丝昔日少年时的争强好胜之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遍人间而由内生发出的责任。
凌岚想,这三年,他应该经历瞭很多吧。
“你……”凌岚有点儿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三年未见,当初临别时还弄的不尴不尬的……
三年磋磨,不可能一切什麽都没有改变。
贺风看著树下著一袭白衣宫装正静静出神的女子,忽然从靠著的枝干稳稳坐起,一手随意地搭上瞭曲起的右腿,道:“怎麽,来凌霜宫做客,不欢迎我啊?”
凌岚一愣,没忍住习惯性争道:“既然是贺少侠,岂有不迎之理。”
贺风听其语气,不觉嘴角微勾,纵身一跃而下。
他立于凌岚对面,相比于三年前,如今明显又变高瞭一些。
“不问问我怎麽进来的?”贺风不急不慢。
“你的轻功——扫花游,三年前就已超越一衆同龄人甚至一些前辈修士,如今三年瞭,哪怕是清行派,你也能够来去自如瞭吧。”
贺风似笑非笑,满脸春风。
凌岚心思一转,心道糟糕:“又被贺竹之给套路瞭。”
不过说来也奇怪,再次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生分和距离感,仿佛对方一开口,三年的时光便可以挤压为一瞬。
她掩饰性地咳瞭一声,转移话题:“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路过丹剑院时,顺便去看望瞭一下甄老师,然后去岁华园取瞭些三年前没带走的东西。”
一个被岁月尘封的名字再次在心中荡起涟漪,凌岚轻声问:“甄老师,还好吗?我上次去看望他,还是在一年前。隻不过当时正值休假,害怕打扰到后园住宿的学生,便没有去岁华园。”她语气中是未掩盖全而流露出的怀念,隻不过隻有她自己以为掩藏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