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山猪吃不瞭细糠?
“贺兰公子,你不要贬低猪。”
穆时站起身来,说道,
“你别靠窗户这么近,我要翻回去瞭。就算是猪,也不会一天睡九个时辰的。”
嗯,这样就对劲瞭。
贺兰遥侧开身体,好让穆时从窗户爬回屋子裡。贺兰遥瞧著窗户有点高,不太好爬,伸出手,想给翻窗户的穆时搭一把手。
穆时看著他伸出来的手,嗤笑一声。
她手按著窗柩,轻轻一跳,动作利落地从窗柩上跳过来。
没费什么力气,轻松翻过窗户的穆时朝著放瞭剑和乾坤袋的床榻走去,徒留下一个伸著手的贺兰遥。
“……”
贺兰遥低下头看著自己伸出的手。
他用这隻手捂住瞭自己的眼睛。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翻窗这种事情对穆仙君来说有难度?人傢穆仙君可是剑修,摸爬滚打动作灵敏的剑修。
怕不是脑子坏瞭。
“贺兰遥!贺兰遥——”
被喊瞭好几声,贺兰遥才回过神来,朝著喊他的穆时看去。
穆时对他说道:“发什么呆呢?走瞭。”
贺兰遥应瞭声好,跟著她出瞭门。路过自己那屋的时候,他让穆时暂等瞭一下,把包袱和食盒拿上,随后两人一起下瞭楼。
贺兰遥往楼下走的时候,突然想到瞭自己瘪掉的荷包,问道:
“说起来,穆仙君,我荷包裡剩下的银子,应该不够在客栈续一日吧?”
“啊,差点忘瞭。”
穆时从自己的乾坤袋裡,摸出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递给贺兰遥,说道,
“我拿瞭你的银票,去钱庄换瞭二十两银子,这是续完客栈房费后剩下的,给你。”
贺兰遥拖长瞭声音:“欸——?”
穆时回过头,拉起贺兰遥的手,把袋子放进他手掌裡,说道:
“我知道我该和你说一声再动你的东西,但你睡得太沉瞭,有点不忍心叫醒你。”
贺兰遥连忙摇头,说道:
“不,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我隻是觉得很惊讶。”
穆时问:“惊讶什么?”
“你竟然主动帮我去换钱,而且一次隻换瞭二十两银子。”
贺兰遥对穆时说,
“我以为你会一下子换个一千两或者两千两……”
贺兰遥先前见过穆时花钱,在天城,买玉雕小件,几百两几百两地花,而且不讲价。贺兰遥作为旁观者能够意识,穆时对钱的多少,很可能没有清晰的概念。
穆时沉默片刻,说道:
“本来是想换一千两的,但感觉你可能拿不动,所以就浅兑瞭二十两。”
贺兰遥:“……”
他就知道。
贺兰遥叹瞭口气,拉过穆时的手,把装著碎银两的袋子放回她手心裡,说道:
“穆仙君,你拿著吧,出门在外还是随身带点钱比较方便。不然,要是没人同行的话,你可就买不成酒酿圆子瞭。”
穆时说道:“我可以进赌坊。”
贺兰遥有些无奈,说道:
“穆仙君,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赌坊的。”
穆时和贺兰遥对视片刻,末瞭,她昂著头,十分不服气地把钱袋塞进瞭自己的乾坤袋裡。
贺兰遥见穆时这副样子,有点想笑——隻是被塞瞭钱而已,怎么好像受到瞭莫大的折辱一样?这般别扭,也算是世间独一份瞭吧?
“好瞭好瞭,走瞭。”
贺兰遥拿过穆时手裡的木牌,从穆时旁边走下去,从墙后绕到墙前,对坐在柜台前的账房说,
“先生,我们退房。”
账房唤瞭伙计来,上楼将两间上房检查瞭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收回木牌,给贺兰遥退瞭些钱,这是之前贺兰遥刚来香连客栈时,连同房费一起付的押金。
贺兰遥将押金放进荷包裡,拉著满脸不高兴的穆时往外走。离开的路上,穆时又买瞭好些吃食,脸色才慢慢变得好起来。
他们出瞭东城门,又往外走瞭一段路,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穆时才唤出一叶舟来。
二百裡,凡人能走上一日的路程,对仙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时辰。天色变暗时,贺兰遥就远远地看见瞭群山环伺的药王谷。
药王谷有两处门,一处开在东边,一处开在西边。穆时和贺兰遥在离西门有些路程的地方下瞭船,徒步上山。
贺兰遥一边爬山一边说道:
“寻常客人来访时,都会走东门。”
“哦,这个我知道。”
穆时回过头,伸手把贺兰遥拽上来,
“东门的路比西门的路好走,不过我感觉还可以,也没有多么难走嘛。”
穆时和贺兰遥一个修过仙,一个练过武,所以这一路走来也不是特别辛苦。他们俩赶在天彻底黑掉之前,就抵达瞭药王谷的西门。
西门站著三名穿著白绿配色的谷服,像极瞭大白菜的药王谷弟子,其中两人是守门弟子,还有一人正在对他们交代事情。
穆时一来,那名弟子客套道:
“穆仙君,贺兰公子。”
贺兰遥和他打招呼:“章书仙君。”
这名弟子是章书,当初祝恒被陷害,穆时拉著贺兰遥跟明决一起来药王谷查看乌平的情况时,就是章书给他们带瞭路。
如今明决上任,章书应该是得到重用瞭,身上的谷服虽然还是同样的配色,但样式瞧起来比之前複杂多瞭。
章书将药王谷西门的禁制打开:
“谷主正在紫药峰医治病患,我带二位过去吧。”
穆时和贺兰遥从西门进瞭药王谷。
章书召出飞舟,邀请穆时和贺兰遥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