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遥愣瞭片刻,随即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要吃饭的凡人,药王谷得管饭。
贺兰遥想瞭想,说道:
“我不吃大葱,小香葱可以吃。”
明决点瞭点头。
穆时不满意地看著明决,问:
“你怎么不问我的忌口?”
明决看瞭眼穆时,平静地一一数来:
“不吃花生,豆腐脑不能放糖,吃不瞭辣,不吃鸡腿之外任何部位的鸡皮,炸藕合裡的肉馅不能放葱花,羊肉汤不能放胡椒,还有吗?”
根本不需要问,他全部都记得。
穆时抱著剑,干笑道:
“你还挺瞭解我的。”
明决不太想搭理她,转头找瞭杂务弟子,交代他们准备食物。杂务弟子领命而去,明决一回头,就发现穆时站得离他极近。
明决问:“你又想干什么?”
“跟你商量件事。”
穆时拉著明决的胳膊往旁边走,
“后天不是乐白国宫宴吗?你去不去?”
明决回答道:
“去,我和祝恒约好瞭要会面商量事情,虽然吵瞭一架,但约定还是要履行。”
他对穆时几乎毫无隐瞒,穆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鲜少有谎言和应付。
明决猜测穆时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你想去宫宴?你愿意去的话,誉仁帝应该愿意为你在高处加一席。所以,想去就去的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穆时对明决说:
“我需要你帮忙带个人进去。”
明决问:“带谁?”
穆时回头,指瞭指坐在外面,正在等待杂务弟子收拾院子的贺兰遥,说道:
“带上他。”
明决对穆时的脾性还算瞭解,很快就猜到瞭她的用意,问:
“是不是还要刁难下贺兰傢的人?”
“这个就不用瞭。”
穆时拍瞭拍明决的肩膀,
“你可是药王谷的谷主,在宫宴上欺负修真世傢,会显得你小肚鸡肠。”
明决半是讽刺道:
“你还挺替我著想的。”
“不客气。”
穆时假装没有听出明决话语裡的讽刺,
“我是你师侄嘛,应该的。”
明决大约是觉得不解气,又补瞭一句:
“有你这个师侄可真是我的福气。”
“小师叔啊小师叔,有我这个师侄可不就是你的福气吗?你仔细想想你坐上这个位置是谁的功劳。”
穆时挽住明决的手臂,轻声说。
“你再想想你当年给我喂毒时是怎么折腾我和骗我的,你竟然把毒下到糖裡,我这怎么说也算是以德报怨瞭吧?”
明决甩开她的手,问:
“给你培养抗毒性怎么就成瞭仇怨瞭?”
喂毒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亲手调配一千多种毒,要精心控制剂量,而且还要从早到晚盯著她,防止她被毒死或者毒出后遗症来。
更不要说穆时那时候年纪小,给她喂毒要连哄带骗,麻烦得很。
穆时连连点头,半是应付半是嘲讽:
“是是是,是我应该感恩戴德的恩情。”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句地吵著。
景玉从自己的住处走过来,想和穆时聊几句,但一看穆时和明决互相呛声的架势,觉得自己没什么插足的馀地。
景玉站在贺兰遥旁边,感慨道:
“他们俩感情真好,是吧?”
贺兰遥点点头,他有点羡慕这样的感情,他也想要明决这样的长辈。
不一会儿,穆时回来瞭。
她昂著头,脸上带著得意的笑意。
景玉压低声音,说道:
“看来是吵赢瞭。”
贺兰遥点点头,小声说道:
“她肯定吵赢瞭。”
作为一个深刻体验过穆时的嘴有多么毒的人,贺兰遥从来不怀疑穆时吵架的能力。这世上有可能存在穆仙君打不赢的人,但绝对不会有她吵不赢的架。
明决似乎是还有事情,直接离开瞭。
穆时从乾坤袋裡把贺兰遥的包袱拿出来,递到贺兰遥手上,转头就走:
“我听说明决养瞭一群丹顶鹤,你好好休息,我去看鹤瞭。”
贺兰遥试图叫住穆时:“唉,等等——”
可穆时走得很快,早在贺兰遥出声之前就不见瞭身影。
贺兰遥无奈极瞭:
“……我也想看啊,跑那么快干嘛?”
景玉忍不住笑,说道:
“那群丹顶鹤凶得很,上月月底还啄伤瞭一名药王谷弟子的眼睛,贺兰公子还是不要靠太近为好。”
“而且现在是夜裡,养鹤群的那个山头暗得很,看不清东西,而且鹤群夜裡也要休息,不如明日再找药王谷弟子带你去吧。”
贺兰遥觉得不要紧,他自己会武,而且有穆时在,鹤群能伤到他的概率不大。不过景玉仙君说得在理,而且穆时已经走瞭,他也不好再将人喊回来,隻好先拿著包袱安顿自己。
不一会儿,药王谷弟子一手提著灯,一手拿著食盒,给贺兰遥送瞭吃的过来。
药王谷被群山包围,为瞭种植药草,以阵法将群山打造成瞭不同的环境,有冷有暖,有晴日也有滂沱大雨和茫茫白雪……
药王谷可能是种药草时顺手还栽瞭点菜,分明是冬日,食盒裡的菜色却格外丰富,甚至有春笋、贡菜和蘑菇。
贺兰遥道瞭谢,送走药王谷弟子后,他回到屋裡,给自己盛瞭一碗热腾腾的蘑菇鸡汤。
汤裡的蘑菇种类的很多,有不少是处理不好就会有毒的,不过这裡毕竟是药王谷,肯定不会在处理蘑菇这件小事上失手。
贺兰遥十分放心地喝瞭一口,味道非常鲜美,是南州春夏才能品尝到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