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在营地裡走瞭小半圈, 找瞭个能吃饭的地方,她坐下后敲敲桌子,示意贺兰遥也坐。之后, 她就抱著碧阙剑,等著贺兰遥把白粥喝完。
贺兰遥喝粥的速度有些慢,一点有味道的东西都不就著的话,要喝下去一整碗白粥还是有些艰难的。
就在贺兰遥终于喝到碗底的时候,林桑储有些慌张地过来瞭。
林桑储对抱著剑的穆时说:
“穆师妹, 我师父和明谷主又吵起来瞭,你快过去劝一劝吧。”
穆时对林桑储说:“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
林桑储有些急, 说道,
“他俩是因为判官笔吵起来的。”
穆时叹瞭口气,抱著碧阙剑起身,问:
“他们俩现在在哪裡?”
贺兰遥两口喝掉剩馀的白粥,将碗放进收碗的木盆裡,跟著穆时和林桑储一起去找明决和祝恒。
祝恒和明决不在难民营裡,而是在难民营和城门之间的空地上,这裡没什么人,比较方便他们谈话。
穆时赶到的时候,明决正扯著祝恒的领子,脸上带著遮掩不住的怒意。
明决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问:
“我是你的盟友,曲长风是你义兄,我们两个人的面子加起来,也不够让你的天机阁帮忙寻判官笔,是吗?”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瞭,不是你们的面子不够分量,也不是我不愿意。明决,穆时也是我的师侄,我为她进过酆都,也为她寻过延寿之法,隻是一无所获罢瞭。”
祝恒任由明决扯著领子,他神色平静,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说道,
“我不让天机阁去找判官笔,不是不想找,而是没有必要去找。”
明决情绪有些激动,他对祝恒说:
“什么叫没有必要?你不就是觉得找判官笔是大海捞针、白费功夫吗?你隻管让天机阁找,条件你开,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隻要你认真去找瞭,你要什么我都给。”
他话音刚落,一隻手攥住他的手腕。
突然出现的穆时一手抓著他的手,一手按在祝恒肩膀上,将他们朝著两个方向推开。
“明决你是不是疯瞭?”
穆时对著明决劈头盖脸一顿骂,
“先是为你师父之死一蹶不振,又为瞭个和你不亲的师侄朝著个坏东西开出‘你要什么都给’的无底线的条件,你这辈子是不是离瞭师门情谊就活不下去瞭?你是无情道剑修,是药王谷谷主,别软弱得跟个废物一样!”
明决直接侧身,左手抓住瞭穆时的领子,右手高高扬起。应该是太过愤怒瞭,他眼睛裡涨满瞭红血丝。
还在远处的贺兰遥见状,连忙跑瞭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得上,隻是心裡有种感觉,无论如何,他都得阻止这一耳光。
明决举起的右手一直在半空中颤抖,迟迟没有落下,最终,他右手失力般地垂下。
他终是不忍心打这一耳光。
他左手松开穆时的衣领,在她肩上用力推瞭一下。
明决闭瞭闭眼睛,片刻后,他对被他推得后退几步的穆时说:
“是,我就是离瞭师门情谊就活不下去的那种人。可世道不公,偏偏让我这样的人先失瞭师兄,又丢瞭师父,现在还遇到你这样的师侄!没有半点良心的东西!”
穆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複情绪,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没有半点良心,那就不要管我。闹到这地步,再管就是犯贱瞭,明决。”
明决点点头,看瞭穆时一眼,没再说什么,直接乘上法器飞走瞭。
祝恒还停留在原地,看著飞走的明决,饶有兴趣地问穆时:
“四年前你及笄,他想要将青溟剑赠你时,你骂他骂得也像今日这样厉害吗?”
穆时给瞭祝恒一记眼刀:“有你什么事?”
贺兰遥和林桑储已经赶过来瞭。
贺兰遥站在穆时后方,有些犹豫该不该劝一劝穆时,让她稍微冷静些。
林桑储则是安静地站在祝恒后方,他就没有贺兰遥这种顾虑瞭——师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隻要听师父的就好。
祝恒没再和穆时搭腔,而是看向站在穆时后方的贺兰遥,问:
“贺兰公子,我先前说的事,你考虑好瞭吗?”
贺兰遥正要回答,却被穆时抢瞭话。
“他准备答应你。”
穆时抱著手臂,说道,
“但我觉得,面对你这种人,还是该多加一道保障才行。”
祝恒低下头看著穆时,问:
“你想加什么保障?”
穆时抬起头看著祝恒,说道:
“你立一个誓约,保证这一次之后,你再也不会利用他能穿透禁制的体质。”
“誓约,而不是契约吗?穆师侄,你这用词很有趣。”
祝恒低头和穆时对视,
“你竟然要为瞭保护一个凡人而用掉珍贵的灵誓吗?”
贺兰遥迷茫道:“什么意思?”
“贺兰公子,你应该知晓‘契约’吧?”
祝恒对贺兰遥说道,
“两人或两人以上,承诺一些事情时,可以立下契约。立契约后,如果违反契约,就会遭到惩罚。但倘若在契约完成前,立契的人有一方死瞭,契约就会失效。”
贺兰遥点瞭点头。
“若岚山灵族的灵誓与契约相似,都是对事情做出承诺。不同的是,灵誓隻能承诺一件事情,是起誓者对灵族承诺的。而且,灵誓在灵族死后才会开始生效,保证灵誓生效的是灵族死时馀留下来的灵力。”
祝恒将‘灵誓’的含义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