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到瞭西州,来瞭这裡没有两日,就现瞭原形。他把我丢进虫池,教我邪术,让我与他的另外几个‘徒弟’厮杀,将我当成蛊来养……”
松宿瞧瞭瞧自己的手,说道,
“我这一身本事,是从蛊池裡杀出来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我宁愿历经百般折磨来获取力量,也不愿意被人当成狗来打。”
穆时起身,挪到松宿身边去,挨著他坐下,握住他的手。
“这些年苦瞭你瞭。”
穆时对松宿说,
“当年,我若是坚持一些,让师父在山裡找一找,兴许就不会这样瞭。”
松宿抽出手来,拍瞭拍穆时的手背,宽慰道:“阴差阳错的事,勿怪自己。”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瞭。
莫嘉志的声音隔著门响起:“尊上。”
“进来。”
木门被打开,莫嘉志侧身,两名仆从端著点心和茶水走进来。他们靠近时,都收著肩膀,低著头,完全不敢看松宿,一副小心恭谨的模样。
西州缺乏物资,这裡的点心也做得粗陋,远不如悦城和天城的精致。
“这些点心不太好吃,不过也没有别的东西,先将就著吃一点吧。”
松宿拿起茶壶,亲手替穆时和贺兰遥倒瞭茶,他将茶杯递给穆时,问,
“对瞭,妹妹,你知道什么关于灭族仇人的线索吗?”
“完全不知道。不过那人的来头应该不简单,当时我师父在族地裡没感觉到一丝灵力,能瞒过他,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穆时接过茶杯,说道,
“我师父可能是有些头绪吧……他叫我不要追究,先隐藏好自己的灵族身份。”
“兄长放心,我不会忘瞭这桩血海深仇的,日后有馀力时,必然会追究到底。”
松宿摇瞭摇头,说道:
“应梦,複仇很重要,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倘若得而複失,我一定会崩溃吧。”
穆时点点头。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捏著茶杯,低下头,说道,
“说起来,兄长……你能不能不要再屠戮正道瞭?我是被正道养大的,正道那边有很多我在乎的人,我不想看你们相杀。”
贺兰遥坐在对面,没有说话。
穆时的声音裡带著委屈,她坐得拘谨,低著头,像一隻弱小娇气的鸟儿,完全不似平时那副说一不二的样子。
松宿侧头看瞭看她,沉默瞭片刻,才开口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就在此时,穆时“嘶”一声,捏著茶杯的那隻手一松。松宿伸手接住茶杯,不过,杯子被接住时已经侧倾,茶水流在瞭他手上。
贺兰遥惊讶道:“穆仙君?你没事吧?”
他连忙起身,到穆时身侧去。
穆时没管自己的手,连忙拿出帕子去擦松宿的手和衣服,说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指尖突然疼瞭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瞭。”
“没事,别擦瞭,让我看看。”
松宿握住穆时的手,仔细瞧瞭瞧,
“有个小伤口,应梦,你是摸什么东西的时候划伤瞭吗?”
贺兰遥疑惑道:“划伤?”
穆时攥著手帕,抽回手,仔细瞧瞭瞧:
“真的划伤瞭?什么时候的事?”
第 112 章
“大约是不小心划伤的?”
松宿关切道,
“我叫人拿药过来。”
贺兰遥怀疑那伤口是穆时自己故意划的,但他作为同伴,决不能让魔尊有机会给穆时的伤口上药。
就算那是穆时的兄长也不行。
“我来吧, 我带瞭药。”
贺兰遥起身绕过桌子, 又在穆时身边坐下,从袖子裡拿出金创药来。他抓过穆时的手, 仔细瞧瞭瞧, 说道,
“我手上也总会出现这些小伤口, 刚划伤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疼。”
穆时鬱闷道:
“到底是怎么划伤的?”
“这就不清楚瞭。”
贺兰遥在伤口上敷上一层药粉,
“说不准是摸到瞭什么东西, 我甚至被纸划伤过呢。说起来,不会是擦剑的时候被剑割到瞭吧?”
穆时觉得不是这样, 强调道:
“我可是个剑修, 整个修真界最强的剑修,怎么会被自己的剑割到?”
贺兰遥收好金创药, 和穆时争辩:
“可你擦剑的时候总是用手指去摸剑啊,碧阙虽然没有剑刃,但也是会割伤人的吧?”
几句话辩驳下来,穆时的反应十分自然。贺兰遥想,自己要不是在和她打配合,就真的要分不清她手上这伤口到底是不是故意弄出来的瞭。
松宿瞧著他们两个,忍不住笑瞭起来。
穆时转头看他。
“贺兰公子是做什么的?”
松宿拿起折扇,掩住唇边的笑意, 问,
“随身带著药, 是大夫吗?”
贺兰遥回答道:
“是的,不过被穆仙君带著到处跑,已经许久没为人诊病瞭。”
穆时问:“怪我咯?”
贺兰遥连连摆手,说道:
“我哪裡敢责怪穆仙君您啊?”
松宿放下扇子,说道:
“应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与人说话时总要拌上两句嘴。你若是真的喜欢贺兰公子,就嘴上饶人吧,别欺负他。”
穆时不爽地“嘁”瞭一声。
贺兰遥笑瞭起来,对松宿说:
“没事的,尊上,穆仙君要是嘴上饶人,那就不是穆仙君瞭。”
穆时把手帕塞进乾坤袋裡,用胳膊肘捅瞭下贺兰遥,提醒道:
“你收敛点,尾巴要翘上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