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坐在主位上,说道:
“此事十分让人意外,但好在穆师侄是站在正道这边的。隻要她愿意,我们能够通过她尽可能地去拖住魔尊,甚至有可能获取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
“不过,我们的应对魔尊的策略还是要尽早实施,最迟明天午时前,正道要按照我拟定的佈局,将弟子和长老都分配好,派到离西州近的那些门派去。”
孟畅看向祝恒,表情有些複杂。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动瞭动唇,还是将话语吞下去瞭。
在座的长老们,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穆时是站在正道这边的,可是他们还是感到不安。
如果穆时因为亲情而对魔尊留手怎么办?
如果她实在太珍惜这段亲情,未来的某一天还是选择瞭背弃正道,正道可怎么办?
西辅阁。
穆时和贺兰遥进瞭明决的屋子。
这屋子很大,桌上摆著药杵,称重量的小秤,以及用玉碗盛著的数味药材,有干掉的毒蝎、毒蟾蜍、毒蜘蛛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制药会用到的。
明决关上门,问:
“穆时,你真的避毒瞭吗?”
“没有,我身上隻剩下一粒避毒丹。”
穆时随便找瞭个蒲团坐下,说道,
“这种情况下,避毒丹当然应该给比较容易死的那个人吃,不是吗?”
贺兰遥睁大瞭眼睛,他急切道:
“你没说你隻有一粒!”
穆时抬眼看他,平静地反问:
“我要是说瞭的话,你还会吃吗?”
“我——”
贺兰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又气又急,想要指责穆时,但仔细想想,这事其实都怪自己——自己要是别坚持跟著穆仙君,要是稍微有些能耐,她就不用把避毒丹给他瞭。
贺兰遥在低垂著头,在离穆时不远处坐下。
明决也拽瞭个蒲团过来,在穆时另一边坐瞭,他用手点瞭点桌子。
穆时知道他的意思,将撩起一截袖子,将白皙的,能看见蓝紫色血管的手腕放在桌上。
明决搭上她的腕脉。
贺兰遥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向明决。
“腕脉有些乱瞭。”
明决收回探脉的手,说道,
“不过还好,应该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如果是的话,就算你有抗毒性,也会感觉到很难受,就像你之前大剂量服用烛阴毒一样。”
“再怎么说也是亲哥。”
穆时松开撩著袖子的手,手腕重新被袖子遮好,说道,
“就算立场不一致,也不至于刚刚相认就要我的命吧?我敢喝他的茶,也是仔细考虑过的,不是莽撞行事。”
这话是说给贺兰遥听的。
明决拿瞭两个空碗,从袖中取出点心和茶水,放到碗中,说道:
“我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毒。”
他端著两个碗去瞭屋子另一边,用法术将绑著纱帘的绳子解开,纱帘垂下,将屋子一分为二。
贺兰遥还在生气,他垂著头,一句话也不讲,隻是在静静等待著明决给个结果。
穆时拍瞭拍他的肩膀,问道:
“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瞭,你有没有觉得肚子饿?一会儿骗明决下厨,怎么样?”
“不用瞭,吃不下。”
贺兰遥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去,
“穆仙君,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优先救自己吧。还有,遇到有问题的点心和茶水,不要再吃下去瞭。就算你抗毒,身体也会受到损伤的。”
穆时笑瞭笑,问:
“你怎么比明决还囉嗦?”
贺兰遥提醒道:“明谷主就在屋子裡。”
穆时没有压低声音,一点也没有避著明决的意思,说道:
“他在屋子裡,也不能改善他很囉嗦的事实啊。”
贺兰遥:“……”
时间在逐渐过去。
屋门被敲响瞭,没等人回应,门就被推开瞭,祝恒和孟畅一前一后地走瞭进来。
贺兰遥连忙起身。
祝恒摆瞭摆手,说道:
“不用多礼,坐。”
贺兰遥坐回穆时身边。
祝恒看向掩著的纱帘,问:
“明决还在研究魔尊到底下瞭什么毒吗?穆师侄,贺兰公子,你们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穆时回答道:
“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贺兰遥紧跟著说道:“我也是。”
就在此时,明决撩开帘子出来瞭。
“魔尊用的是两种种很罕见的灵草。”
明决将两个碗端出来,碗裡盛著液体,一个是粉色,一个是绿色。
“这两种灵草相遇即有毒,毒性大约就是让人昏睡,就算是修士也很难扛住。这种毒没有解药,中毒后必会昏睡数日才醒。”
“可惜他没料到,你耐毒性太强瞭,如果不服食太大的量,是不会昏睡的。”
穆时琢磨片刻,说道:
“怪不得魔尊隻喝茶不吃点心。”
贺兰遥追问道:“对身体无害吧?”
明决点点头,回答道:“没什么害处。”
贺兰遥终于松瞭一口气。
明决一挥手,将桌上制药用的材料和工具都收起来,对祝恒和孟畅说:
“坐下吧,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他们都在桌边坐下,桌子是四方的,五个人坐著不太方便,贺兰遥让瞭位置,坐在瞭穆时和明决之间的桌角上。
明决开门见山道:
“祝恒,你是不是故意的?”
祝恒八风不动地反问道:“故意什么?”
明决也不怕他装傻,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铺开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