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想要什么?”
松宿回答道:“你。”
这次,穆时是真的笑瞭。
“兄长,虽然大傢都说,人不能分三六九等。但用我来换荼冷珍,对正道来说显然是笔亏本生意。”
穆时笑得眉眼弯弯,稍稍歪头,盈著温润光辉的浅色双眸注视著松宿,说道,
“我与荼冷珍,在即将掀起的仙魔大战之中,对正道的价值截然不同。我是能左右战局胜负的人,荼冷珍可没有这个本事。”
洛崇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松宿与穆时的关系。他现在甚至在思考,松宿与穆时究竟是亲兄妹,还是义兄妹。
一对兄妹,一个在西州当魔尊,一个在东州成瞭剑尊的徒弟,这也太荒唐瞭吧?
松宿没说话,隻是静静地看著穆时。
穆时避开她的目光,回过身去:
“既然你不愿意白白地将荼冷珍还给正道,那我便回去与师叔们商量一下,该用什么来换。”
她才刚迈开脚步,动作就顿住瞭。
两个一模一样的阵法在地面和天空上显现,阵法上的诡异的、如同荆棘一般的密文呈现黑红色,阵中带著强烈且浓鬱的,几乎要凝成实体的煞气和魔气。
穆时此时就在这两个阵法中间。
“妹妹,既然来瞭,又何必要走呢?”
松宿带著一丝得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回到哥哥的身边不好吗?”
穆时回过头来,被不知名的危险阵法困住,她脸上却连一丝焦急都没有。更甚至,她嘴角还噙著一抹笑。
松宿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穆时举起剑,用力挥下。
下一刻,两层阵法沿著剑气所过之处裂做两半,支撑阵法的魔气一时淤积,竟直接爆发开来,将守城门的魔兵吹得砸在瞭城墙上,墙砖开裂,砸出瞭一个人形的凹陷。
那剑气直奔极乐宗的宝塔楼,隻听见剑气破空之声,那修葺漂亮的宝塔楼竟从中间被劈开,向两侧微微倾倒,中间那整齐的裂痕无比显眼。
松宿面色一凛。
穆时轻轻一蹬地面,持剑向他飞来。松宿反应够快,以手中扇子架住瞭碧阙剑,隻退后半步便稳住瞭身形。
隻是,他撑得住,他的扇子却撑不住。竹扇的扇骨被碧阙剑砍断,松宿扔开扇子,以右脚为中心,左旋身体,上半身后倾,躲过瞭这一剑。
但穆时的剑却中途变瞭方向,握剑的手一转,竖劈改为横砍,逼得松宿折过腰去躲。穆时一剑挥空,压低身体,伸出左腿,朝著松宿的双腿扫去。
松宿原地一跳,一个后空翻躲开这记扫堂腿,又使力让自己从后空翻变为侧身著地,翻滚著远离瞭碧阙剑能砍到的范围后,才重新稳住瞭身体。
松宿脸上带著极度兴奋的笑容:
“妹妹,你真的好厉害啊。”
“还有更厉害的呢。”
穆时握著剑,说道,
“这才哪到哪?”
松宿伸出手,他手上聚著魔气。原本站在洛崇身旁的荼冷珍感觉到一股吸力,将她直接从洛崇身侧,吸到瞭松宿手边。
松宿抓著荼冷珍,威胁道:
“你再继续动手的话,我就杀瞭她。”
以人命来要挟正道一向是好用的,毕竟正道自诩良善,他们不会用人命来做赌。
“你想杀的话,尽管杀就是瞭。”
穆时提著剑,脸上带著笑意,
“说实话,兄长,我今日赶来,并非是因为她是正道的卧底。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处决瞭你自己的心上人,并为此痛苦终生。”
“兄长,我希望你明白,更在意她的性命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你执意动手,不怕后悔,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刚好,我的师门与她的师门也有些旧怨,而且,因为她那位与旧魔君有染的师父,我觉得正道不该信任她。你杀瞭她,能为我省去不少麻烦。”
松宿迟迟没有动手。
穆时握著剑上前一步,说道:
“荼姑娘,杀你的是魔尊,不是我。你若死瞭,成瞭怨魂,可千万别来找我。”
松宿眉头紧皱,说道:
“妹妹,这可不是正道该有的言论。”
穆时步步紧逼,说道: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为荼姑娘的死负责,那个人不该是我,是你拿她当人质,也是你杀瞭她。”
“你可真不像是一个正道。”
松宿一边感慨著,一边给出瞭更严重的威胁和警告,
“今日你给极乐宗带来的,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正道。如果你逼我杀死瞭荼姑娘,来日我就去杀贺兰遥。”
“你尽管杀啊。”
穆时脸上的笑容猖狂极瞭,
“你听说过无情道修士‘杀妻证道’吗?你猜,你要是杀瞭贺兰遥,我是会一蹶不振,还是会一飞冲天?”
“他不过是一个至多不过能活百年的凡人罢瞭,若能成为我登天的梯子,能够在史书中流芳百世,值得瞭。”
松宿拧紧瞭眉头。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被剑尊养大的,他原本以为,应梦会是个和传闻中的剑尊一般的正道,磊落光明,大公无私。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松宿与穆时对视片刻,他伸手将荼冷珍推瞭出去。
“荼姑娘,永远不要再让本尊见到你。”
松宿面色严肃,说道,
“下次见面,本尊必取你性命。”
荼冷珍回头看瞭松宿一眼,又回过头来,迈开脚步,走到瞭穆时身边。
穆时也不愿久留,拉著荼冷珍上瞭飞剑就走,她御剑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飞得影子都瞧不见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