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掉过链子。”
穆时看他不爽,很想怼他,但仔细想瞭想,祝恒好像还真没掉过链子。穆时一时间无话可说,隻能低头翻书。
“你去自己的房间,或者去孟畅那裡看吧。”
祝恒把写好的信纸折起,收到信封中,开始撵穆时走,
“我这边总有人过来商量事情,会打扰你。”
穆时也没有要久留的意思,她把竹简收到乾坤袋裡,又用两隻手拖住一摞书册的底端,抱著书册上楼去瞭。
孟畅的屋子在三楼。
穆时敲瞭敲门。
“进。”
明决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穆时用法术推开门,抱著书走进去。
孟畅盘腿坐在蒲团上,明决坐在他背后,正在为他调理内息,让刚刚服下的丹药的药效在身体中化开。
明决收瞭手,敛住自己的灵力。
孟畅舒适地吐瞭口气,说道:
“我已经能够自行打坐瞭,看来丹心峰的九转回天丹还是好用的。”
九转回天丹和九转凝魂香虽然都带“九转”两个字,药效却截然不同。九转凝魂香效用微弱,九转回天丹却是太墟的宗门至宝——
哪怕是快死的伤势,隻要服上一粒,就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隻是此药实在稀少,太墟仙宗统共还剩两颗。
如果不是急需调理到能够到处奔走、处理事情,孟畅宁愿再在床上躺半年,也不舍得动用九转回天丹。
明决站起身,问道:
“贺兰遥没事吧?”
穆时回答道:
“没事,我让景玉师姐把他送回傢瞭。”
“回傢也好。”明决点瞭点头,
“他一个凡人,本就不该多掺和正魔两道的事情。”
穆时把书放在瞭桌子上,她随手拉瞭个蒲团过来坐下,抓过一本书,掀开封面,阅读书中的内容。
孟畅问道:“你怎么跑到这裡来看书?”
穆时语气毫无波澜地回答道:
“关于刹天阵的书,祝恒让我有看不明白的内容,就直接问你。”
孟畅站起身来,说道:
“可是我要去帮忙修阵法瞭。”
穆时甩手丢出一道封门符,将两扇木门贴在一起,十分霸道地说道:
“不行,你得留下。”
“小祖宗,阵法这东西的原理,无论是简单的还是晦涩的,该懂的你全懂,你根本用不上我吧?”
孟畅在桌边坐下,叹瞭口气,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时将手中的书册放到一边,说道:
“三师叔,你和人吵过架吗?”
时间流逝,初七无波无澜地度过瞭,初八也已过瞭大半日,春日快要来瞭,天渐渐地变长瞭,傍晚来得迟瞭些。
松宿站在极乐宗的一扇窗户前。
这扇窗户视野绝佳,推开后,能将整个极乐城收入眼中。
他心不在焉地看著极乐城,右手中捏著一封信,手已经将信捏得发皱。
松宿身边的气流凝滞片刻,开始扭曲,有黑雾浮现出来。不多时,那黑雾凝成瞭一个人形,在松宿身旁,对著他半跪下来。
黑衣人态度恭敬,彙报道:
“尊上,正道安插在中西州交界线上的人手,大规模撤退瞭。生活在那附近的凡人,也经由天机阁弟子引导,退往东边瞭。”
“不出所料。”
松宿点点头,问道,
“还有什么消息吗?”
“天机阁的线人说,昨日夜裡,正道那边大吵瞭一架。”
黑衣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先是穆时和孟畅在吵,之后是穆时和许多正道长老争吵。今日,孟畅强撑伤体,带著他的人回太墟仙宗瞭。那些长老,也都带著弟子返回瞭各自的门派,或是隐藏起来。”
“正道的撤退可能不是商量好的撤退,而是……散伙瞭。”
松宿稍稍皱眉,但很快,他就收敛住情绪,又恢複瞭面无表情的模样。
松宿问道:“为何争吵?”
“尚不知道。”
黑衣人对松宿说,
“我们会继续打探消息。”
松宿点瞭头。
黑衣人消失不见瞭。
松宿养瞭很多这种来无踪去无影的邪修,既能当做小军队用,也能充当探子,搜罗情报,相当好用。
松宿看著手上的信,叹瞭口气。
大约是初九子时,黑衣人再次出现在松宿面前。
“尊上,我们探清楚瞭。”
黑衣人将自己探听到的情报告知松宿,
“穆时坚持要对付魔道,孟畅问她是不是想和魔道串通好瞭,想要害死正道,他们之间才爆发瞭争吵。许多正道长老也是这么想的,皆参与到争吵之中,这才吵到决裂。”
松宿听著情报,笑瞭一声:“真讽刺。”
正道不久前还指望著穆时,即便怀疑她与魔道不清不楚,还是把希望押在她身上。如今这主仆蛊种下去,没瞭希望,就彻底翻脸瞭。
松宿问:“知道穆时在哪吗?”
黑衣人回答道:
“太墟仙宗不要她,她应当也不会回太墟管辖的东州,应当还在中州。”
松宿将握得皱皱巴巴的信递给黑衣人:
“去找她,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她。”
正月初九午时。
中州,永梦湖天水阁。
穆时坐在木板桥上,吃著奶糕翻书。
偌大的天水阁除瞭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空寂的很。但她却很自在,一点被正道抛弃的觉悟都没有。
蔚成文御著飞舟落下,下瞭船走到她身边,将一封皱皱巴巴的信递给穆时:
“穆师妹,魔尊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