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动瞭动手指,眼皮跳瞭跳。不多时,云临就睁开瞭眼睛。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昏迷瞭很久,看见站在床边的父母和秋香,以及她不认识的景玉,有些疑惑。
她不是在逛街吗?为什么突然到床上瞭?阿爹阿娘为什么都过来瞭?而且还在哭。
云临撑著床起身:
“阿爹,阿娘……我……”
她话未说完,就被云杨氏一把抱住瞭。云杨氏哭得厉害,云临隻好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云风和秋香。
过瞭一会儿,云杨氏的哭泣才止瞭。
“我到底怎么瞭?”
云临不解地问道,
“你们怎么都穿这么厚实?天有这么冷吗?”
景玉笑瞭笑,说道:
“傢主,夫人,秋香姑娘,请随我来,我要交代些事情。云小姐就在这裡等著吧,不必急,要说的事情不多,很快就好。”
云临还想问。
云杨氏摸瞭摸她的脸,说道:“听话。”
他们留下云临,跟随景玉走出瞭主屋,一出门就看见瞭还在院子裡的贺兰遥。
贺兰遥问:“情况如何?”
“人已经醒瞭。”
景玉在院子裡四处瞅瞭瞅,
“我师妹呢?还没回来吗?”
贺兰遥稍微朝上方看瞭看,又对景玉眨瞭下眼睛,说道:
“回来过,又出去瞭。”
景玉有些无奈:
“算瞭,先交代情况吧。”
“云小姐魂魄已归,但到底是离体瞭二十三天,需要些时间才能稳固。从现在开始算,四十九日内不要出云府的大门,在床边点凝魂香,每夜都点。平日裡要小心,不要让她受惊吓,不然容易惊魂。”
“你们可以告诉她她遭遇瞭些事,但具体是什么事,还是等四十九日后魂魄稳定瞭再说,毕竟这事挺吓人的。”
“云小姐是纯阴命,天机阁也批命易招鬼祟。过往没有出事是因为纠缠她的鬼魂在保护她,现在摆脱瞭那个鬼魂,也相当于失去瞭防护。你们觉得容易出事的地方,都不要让她去。等穆师妹回来后,让她给云小姐留个护身咒,这个护身咒要随身携带,切忌忘带。”
三人连连点头,将景玉说的事情记在心裡。
“好瞭,没什么事瞭。”
景玉笑瞭笑,说道,
“去享受傢人团聚的欣喜吧。”
云风行瞭个抱拳礼:
“景玉仙君,大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要,云傢绝不推辞。”
“不至于。”
景玉摆瞭摆手,
“你们还是谢穆时吧,是她稳住瞭云小姐的一魂二魄,也是她想办法钓出瞭镜观,并且智取魂魄。她这人是有点不好相处,但她为瞭救云小姐出的力比谁都多,最难、最危险的事情都是她做的。”
云风点瞭点头:
“当然,云府一定会重重地感谢穆仙君。”
景玉目送他们回瞭主屋,后退瞭几步,抬头网上看,这个角度能看见穆时。
主屋裡灯火明亮,吵吵闹闹的,即便在院子裡,也能隐约听到。
而主屋上方的屋簷上,一身碧色衣裳的剑修独身坐在夜色中,目光落在不知何处,十分投入地发呆,很是安静。
贺兰遥也退到瞭差不多的位置,抬头看著穆时,小声问:
“怎么感觉有些孤独呢?”
景玉眼中带著些许无奈,说道:
“在宗门裡,见过她的弟子也经常这么说。不待在剑尊身边、不故意闯祸的时候,她经常独处,独来独往,看起来孤零零的。有人想要陪伴她,但她不乐意,宗主碰壁不知道多少回瞭。”
“也许是因为人魔混血吧……对瞭,贺兰公子,请不要将这件事往外传。虽然她在镜观面前暴露得很坦然,但这是秘密,哪怕在太墟之内,也隻有宗主、长老和少部分长老亲传弟子知道。”
贺兰遥点瞭点头:
“穆仙君手上也捏著我的秘密,我不会乱说话的。”
贺兰遥看著发呆的剑修,欲言又止。
他心裡多瞭很多疑问,但有些问题的答案不是他该触及的。
他和穆时的关系,就止于他帮穆时取剑,穆时带他进药王谷。他们俩一个是顶尖的修士,一个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天壤之别,此后大约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知道太多对方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容易被视为威胁。无论是穆时背后的太墟仙宗,还是穆时本人,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我该回去歇息瞭。”
贺兰遥抬头,稍稍太高声音,说道,
“穆仙君,明日要走时记得叫我。”
穆时回神,摆瞭摆手:“知道瞭知道瞭。”
贺兰遥在景玉茫然的目光下离开。
景玉满脸疑惑:
“什么情况?贺兰公子要和我们一起走吗?他是想回中州,让我们捎他一程?”
“他想拜访药王谷。”
穆时捏起手指,说道,
“为瞭能向明决请教,他愿意帮我一点小忙。”
景玉问:“什么忙啊?”
“保密。”
穆时笑著道,
“放心吧师姐,我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景玉:“……”
听起来更让人担忧瞭。
穆时站起身,说道:
“我去寻个地方打坐,师姐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穆时就不见人影瞭。
景玉一边往东厢房走,一边嘟囔:
“在一间屋裡一起打坐也没什么吧……”
第二日,穆时回来瞭,没回云临的院子。她先去找瞭被云府安置在别的院子裡的乞丐,当著乞丐的面写瞭一封信,信中内容是让太墟给乞丐解咒并将他安顿在墟城,写好后,穆时加瞭灵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