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来,沿途遇见的天机阁弟子皆退到两边,向他行礼,唤道:
“林师兄。”
他走出瞭禁制,在穆时面前停下脚步,冷著脸垂视从太墟远道而来的剑尊传人。
穆时抱著剑,与他对视,笑道:
“晚上好啊,林师兄。”
见到穆时这副笑嘻嘻的样子,这位林师兄的脸色更冷瞭。
“林师兄。”
景玉讪笑著打瞭声招呼,
“许久不见瞭。”
贺兰遥第一次见到这位林师兄,但他已经从姓氏和天机阁弟子的反应中猜到瞭对方的身份。
祝恒的第二个徒弟,林桑储。
林桑储对景玉点点头,又看向穆时,从袖袋裡摸出一块玉牌:
“这个能让你不被天城的阵法影响。”
穆时抬手要接玉牌。
林桑储的手向后一缩,又冷言警告道:
“穆时,你老实点,不要惹出事端,天机阁不会像太墟仙宗那般容忍你。”
穆时放下那隻要接玉牌的手,对林桑储笑瞭下,说道:
“你师父都没说不能忍,你能越过他做决定?林师兄,隐忍一点才能成大事,剑尊刚飞升,天机阁就为难剑尊的徒弟,说出去不好听吧?”
穆时脚步一转,从林桑储身侧走瞭过去:
“你给不给玉牌,是你的气度。我进不进得去天城,是我的本事。”
穆时的话语落下,她的正前方,禁制上的金色符文缓缓向两侧分开。穆时在一衆天机阁弟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挥瞭挥手,抬步踏入瞭禁制中。
“林师兄,我闯天城禁制瞭,按你们的规矩关……好像得关水牢?”
穆时笑得极为恶劣,
“我配合天机阁执法,不过伏法之前,我要先给孟畅和明决飞个信。”
景玉倒吸瞭一口气。
贺兰遥小声问:
“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这时,一名和林桑储穿著差不多的青年匆匆赶来,对穆时赔不是:
“穆师妹,实在抱歉,最近事务繁忙,城裡又有邪魔闹事,我师弟他精神太紧绷瞭些,不是故意要为难你。”
来人是祝恒的大弟子莫嘉志。
林桑储回过头,表情难看,连一声师兄都没喊,头也不回,径直走入天城。
莫嘉志摸出一块玉牌,递给穆时,又对刚刚围观瞭一出闹剧的景玉和贺兰遥说:
“你们也进来吧。”
景玉和贺兰遥依次走进禁制中。
同样是受修仙门派庇护的城池,太墟的墟城是世外桃源,幽静安宁;而天机阁的天城,则是热闹繁华,酒肆茶楼,琴馆赌坊,样样皆有,街上行走的有凡人,亦有来自修真界各处的修士。
在这繁华城池的最北部,矗立著一座与周围直通云端的塔。塔壁上开瞭许多拱形的洞,有飞信、鸽子和鹰隼飞进去。似乎是为瞭融入天城,天机阁在塔的外侧刷瞭丹色的漆,但作用不大,它仍旧显得非常独特。
穆时问:“那就是问天楼?”
莫嘉志点点头:“是,最顶端便是摘星台,师父现在就在那裡。”
卜修需观测星相,为瞭不被遮蔽视线而修建瞭一座比云雾更高的楼,也就是问天楼。问天楼的顶端,无雨亦无雪,夜夜可见星辰,因此被赋名“摘星台”。
祝恒,以及祝恒之前的几任阁主,都在这摘星台上,进行过名动整个修真界的卜测。
莫嘉志对穆时一行人说:
“师父在接待一位贵客,要过些时间才能见你们。我先安排你们就近住下歇息吧,若不想歇息,也可在天城游玩,这裡有许多新鲜东西。”
穆时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贺兰遥和景玉都是来过天城的,对这裡的一切并不惊奇。
但穆时不一样,她是头一回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繁华热闹的地方,因此对这裡的一切都抱有好奇心。
穆时说:“我想去赌坊。”
景玉小声道:“师妹……”
莫嘉志并不觉得穆时的行为出格:
“曲师伯往年来天城时,也常进赌坊,我曾有幸观赏过他那手赌术,可谓是出神入化。穆师妹若要去,我叫人备些筹码。”
景玉沉默瞭。
贺兰遥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该笑,隻好用扇子挡住瞭嘴。
穆时抱著剑说:
“输多瞭可别哭鼻子啊。”
莫嘉志笑著摇瞭摇头:
“当然不会,既然敢让人进赌坊,那就必须输得起。”
莫嘉志领著三人进瞭一处离问天楼不远的院子,这院子虽不比云氏那样大,但也不小,是富户人傢才住得起的。
院子裡,有几名杂物弟子正在打扫收拾。
莫嘉志对三人说道:
“这处院落以前是专门给曲师伯住的,有四间房,你们自己分配吧,外面不远处就有弟子驻守,缺什么东西就直接和他们说。”
“一会儿师父得空瞭,会有人来叫你们。我还有些事,便先走瞭。哦,对瞭,筹码很快就送到。”
景玉点点头:“莫师兄去忙吧。”
莫嘉志离开瞭,没多久,院子收拾完毕,杂物弟子们带著扫帚等工具离开瞭。
贺兰遥这才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明明都是祝阁主的徒弟,林仙君和莫仙君的态度差异可真大。”
“你是想说莫嘉志人好?”
穆时摸出符纸,起瞭个阵,将整个院子都揽进阵法中,又以灵力将院子探瞭一遍。
“你可省省吧。”
贺兰遥有些迷茫:“有什么问题吗?”
穆时笑瞭一声,拍瞭拍贺兰遥的肩膀,从他背后绕过去,在圆形的石桌边找瞭个石凳坐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