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鬼魂皆吓瞭一跳。
摊贩也很慌乱,穆时买醪糟时出示瞭鬼君的槐木牌,这意味著穆时和鬼君有关。这样的人要是出瞭事,他可逃不开干系。
他连忙对周围的鬼魂道:
“我没下药,我没给她下药……我在这卖醪糟卖瞭好多年瞭,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你们都知道我是清白的,你们得给我作证。”
“没事没事,君上不会冤枉好鬼的。”
周围的鬼魂比摊贩冷静得多,道,
“先将她扶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他们达成瞭一致,要将趴在桌上的穆时扶起来。可是他们才刚刚靠近,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穆时的护身灵力弹出去老远。
他们试瞭数次,皆是如此。
“怎么回事?”
“不知道,去鬼君殿求助吧,阴司们应当会有办法。”
一刻钟后,街市上发生的事情就彙报到瞭鬼君殿那裡。阴司们听鬼魂描述的吃醪糟栽倒那人的特征,尤其是听见那人买醪糟时出示瞭槐木牌,皆变瞭脸色,急匆匆地去找瞭鬼君。
又过瞭一刻钟,鬼君离开鬼君殿,前往卖醪糟的摊子所在的街市。他看见瞭趴在桌上的穆时,因为穆时是埋著头的,他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隻能试探著靠近她。
鬼君在防备著她的护身灵力。
可直到他的手触摸到穆时的手臂,那会把靠近者弹飞的护身灵力都没有发动。
鬼君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他探瞭探穆时的鼻息和颈部的脉息,又拿起勺子,舀瞭一勺醪糟送入口中,很甜,但他还是尝到瞭比较明显的酒味。
摊贩等著鬼君发落,忐忑不安道:
“君上……”
鬼君放下勺子,说道:
“没事,她醉酒酿瞭。”
这种没煮过的米酒,有时候比果酒更容易让人醉。但即便如此,吃醪糟吃到昏睡不醒,也实在是有些离谱瞭。
鬼君扶著要趴回桌上的穆时,抬头对卖醪糟的摊贩说道:
“她是我的客人,她对你生意造成的影响,鬼君殿那边会进行赔偿,三天之内就会送到。”
“哎,不碍事,不碍事的。”
摊贩连连摆手,说道,
“君上的客人能光临我这儿,我高兴都来不及。若不是这位姑娘太易醉瞭,我还想多送她一些以米酒为基的果酒尝尝呢。”
“赔偿还是要的。”
鬼君搀扶著穆时,道,
“我先带她回去瞭。”
说完,他就带著穆时一起消失瞭。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瞭穆时的寝处,再现出身形时,他一手拖著穆时的膝弯,一手护著她的后背和脖颈,将她抱在怀裡。
他低下头,看著怀裡的人,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扑通扑通地跳动,好像要穿破血肉,从胸膛中跳出来。
他抱著穆时快步走入寝处,像是捧著珍宝般又抱瞭穆时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大约是察觉到瞭自己被抱起又放下,还有被子压在身上的感觉,穆时稍稍睁开眼睛,但眼神还是迷糊的。
鬼君直起身,低著头,将穆时的迷糊收入眼中,无奈地笑瞭下,道:
“怎么连酒酿都醉啊?”
穆时瞧著他那带著些许无奈的笑容,两个有著相似五官的人在脑中重迭在瞭一起,她露出瞭迷茫的神情,半晌后,她伸出手,抓住瞭鬼君的手腕。
“贺兰遥……”
穆时像是梦呓一般,
“贺兰遥,不要死……”
鬼君任由她抓著手腕,他在床榻边蹲下,低声安抚道:
“我没有死,我活下来瞭,你也是。”
穆时渐渐地睡去瞭,她抓著鬼君手腕的那隻手也逐渐放松。
鬼君伸出手指,戳瞭戳她的脸颊。
“我真的没有死。”
鬼君叹瞭口气,道,
“究竟要我如何证明,你才肯相信呢?”
穆时没有回答他。
两个时辰后,穆时捂著头从床上坐起来。
“您醒啦?”
坐在床边的女官连忙起身,
“穆仙尊您稍等,我去通报君上一声。”
穆时叫住她:“慢著,我怎么瞭?”
女官回答道:“您吃酒酿吃醉瞭。”
“不可能。”
穆时坚决不信自己吃酒酿会醉倒,
“我是有点容易醉酒,但我不想醉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醉的。而且酒酿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醉?”
女官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瞭。
穆时揉瞭揉额头,试图缓解头疼,对正在憋笑的女官说:
“不是要找你们傢君上彙报吗?赶紧去吧。”
她一定要问问鬼君——
这酆都的酒酿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女官强忍著笑离开。
没过多久,鬼君就来瞭,他不是空著手来的,他手裡拿著个食盒,还拿瞭一封信。
穆时歪瞭歪头,看著他手上的食盒,问道:
“什么东西?”
“酒酿圆子。”
鬼君对穆时说,
“煮过瞭,吃著不会醉。”
穆时抱起手臂,拒绝道:“……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他也没有要强制穆时吃东西的意思。他将食盒放在一边,将手上的信递给瞭穆时。
“明谷主的信。”
鬼君简略地说明瞭信中的情况,
“药王谷那位已经千岁的渡劫期长老消失不见瞭,不知道究竟是死瞭,还是出走瞭。明谷主似乎给许多人递瞭信,希望衆人帮忙留意陈迁的行踪。”
穆时挑瞭挑眉,问道:
“死瞭不得留下一具尸体?至少也留一捧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