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修真界衆人,
“我不会违背承诺,还请在座诸位见证。如此交代,陈谷主满意瞭吗?”
议事堂一片吸气的声音。
“不是吧?他承认瞭?”
“身为正道,竟然让弟子刺杀别的门派的掌门,他简直目中无人!”
陈涟还不满意,他对祝恒说:
“祝阁主,你得和我立契约。立瞭契约,我才能相信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人说的话。”
“可以。”
祝恒敢认罪,自然是做好瞭立契约的准备的。他站起身来,和同样起身的陈涟走向彼此,在相隔隻有两尺的时候停下脚步。
祝恒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满意瞭吗?”
陈涟这时候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瞭:
“祝恒,我为瞭给你搭这个戏台,可是花费瞭不少功夫。”
“是吗?我是不是该向你道谢?”
祝恒眼中染上瞭笑意,“你搭的戏台真的很不错,很适合为你自己送行。”
陈涟完全没有料到祝恒的反应,尚未来得及吃惊,就听见“哐”的一声。
议事堂的门被人踹开瞭。
穆时扯著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药王谷弟子,将人拖进瞭议事堂裡,推到瞭陈涟和祝恒之间。
祝恒退后一步,转身回到瞭正对著议事堂大门的首位,从容坐下。
议事堂裡的修士们之中,有几个认识这个药王谷弟子:
“那不是乌平吗?”
“乌平?他不是受致命伤瞭吗?”
“他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伤啊?”
陈涟惊愕地看著不该出现在这裡的乌平,又去看将乌平带过来的穆时,语气慌乱:
“你、你不是……你不是回太墟瞭吗?”
明决来得晚瞭一步。
他背著昏迷不醒的林桑储进瞭议事堂,走到离祝恒还算近的位置,将林桑储放下来。他挽起林桑储的袖子,将林桑储手臂上的红色符文展露在衆人眼前。
莫嘉志凑上前,看到这符文,惊讶又担忧地询问:
“明副谷主,我师弟这是怎么瞭?”
“那是什么?”
“应该是咒术吧,邪咒之类的,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穆时趁著陈涟没反应过来,劈手夺过瞭他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她敞开袋口,捏著袋子底部往下倒瞭倒。
丹药符器、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一瞬间漏下来,堆成一座小山,险些把穆时给埋瞭。
“陈谷主,你是真的很有钱啊,不愧是医修。”
穆时一边感慨,一边在这堆东西裡翻找,不一会儿,就找出来一支玉箫。
这支玉箫是用血玉做的,不打孔的位置刻瞭几个张扬舞爪符文,看起来非常不祥。
陈涟一见到玉箫,立刻朝著穆时这边扑过来,大喊道:“不要!”
穆时将玉箫抛给明决,反手甩瞭扑上来的陈涟一耳光。她是个剑修,力气极大,陈涟一个医修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翻在地上瞭。
穆时摸瞭块手帕擦拭手指。
陈涟抬起头,他顾不得穆时打他的这一耳光瞭,捂著脸看向明决。
明决握著玉箫,催动灵力。
躺在地上的林桑储睁开瞭眼睛,他双眼无神,仔细看,幽黑的瞳仁裡泛著猩红的血气,颜色与血玉箫、手臂上的符文别无二致。
不一会儿,林桑储手臂上的符文也开始逸散出血色的雾气,他动作有些不协调地站瞭起来。
穆时递出纸笔。
明决对林桑储说:“写认罪书。”
林桑储接过纸笔,趴在桌子上,隻写瞭个“认”字就不动瞭,似乎是在抵抗明决的命令。
“他中瞭邪术,听这玉箫的话。”
明决把血玉箫递给瞭君月怜,
“你们可以试一试。”
第 29 章
君月怜接过血玉箫, 她低下头,辅以灵力,吹奏出几个不算难听的音节。
林桑储如同提线傀儡般, 跟著箫声动瞭起来。他的肢体不怎么协调, 眼神也带著倔强,似乎是在努力进行反抗。
天剑阁的长老馀邱起身, 质疑道:
“陈谷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涟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说道: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是他们——”
他指著明决和穆时,大声为自己辩驳:
“是他们先在林桑储身上种瞭邪术, 又把邪术的咒文刻在瞭我的玉箫上!玉箫是明决递给你们的, 他和穆时先经手瞭,肯定就是在那个时候刻上的!”
“啊, 这样吗?”
穆时把擦过手的手帕一丢, 苍白灵火乍现,将手帕烧瞭个干干净净。她站在陈涟后方, 语气轻松又平静,
“如果这玉箫没问题,我将它从你的乾坤袋裡翻出来的时候, 你为什么那么慌张?”
陈涟被堵瞭话,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我、我是怕你们对玉箫做手脚!你们的确做瞭,不是吗?”
议事堂内的修士们纷纷摇头。
陈涟的话语实在太无力,明决甚至都懒得去反驳。
明决把血玉箫从君月怜手裡拿回来,抽走附著在上面的灵力, 林桑储脱线般身体前倾,被明决接住, 尽可能轻地放到地面上。
祝恒的目光落在林桑储身上,他有些不忍,问道:
“明决,他情况怎么样?”
明决回答道:“没有致命伤,但受伤不轻,肋骨断瞭,看身上的伤创,应该是被噬骨鞭抽断的,要好好养上一阵子瞭。”
祝恒的目光变得有些冷。
他一头银发,睫毛也如同霜雪,本就是清冷的长相。而此时,议事堂裡像是来瞭阵风,将他周身自带的冷,凛冽的、冰寒的怒意携至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