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隻能抬手以手臂遮面。
待烟雾散去,地面赫然出现一个大坑,莫说埋三具尸体,再加三具也绰绰有馀。
而翟乐连一点儿薄汗都没冒。
冲著混混摆手:“尸体埋瞭。”
又一次看傻的混混们:“……”
他们现在莫说思考,两条粗大腿都软成瞭草,站也站不起来,忍不住怀疑人生——他们、他们之前为何会认为,认为这俩人是小白脸啊???
谁傢小白脸能干脆利落连砍三人头颅还面不改色的?用的还是那柄窄到秀气的长剑,看看刽子手们拿来砍人脑袋的鬼头刀,哪个不是刀背宽厚、刀身阔长,锋利又轻便?
用这么把切肉都费劲儿的剑去砍人脑袋,过程丝滑无比,没遇见半点儿阻碍——由此可见,不止剑锋锋利,此人力道也相当可怖!
这位一言不合砸下大坑的黑衣少年就更可怕瞭,而他们还追杀瞭他不止一次……
有个混混忍不住摸脖子。
庆幸自己劫后馀生,福大命大!
坑挖完好瞭,埋尸就方便得多。
尸体扔进去,再将松软的泥土埋回。
一刻钟不到就搞定瞭。
整个过程,沉棠都抱著那把剑,立在原地闭眸沉思,乍一看还以为她站著睡著瞭。
“郎、郎君……埋、埋好瞭……”
混混选瞭个代表去回话。
坑埋好瞭,他们的心也暂时落地。
沉棠倏地睁开眸。
“土匪窝什么方位?你们有谁知道?”
“俺俺俺俺——知道!”
有混混急著“表现立功”,格外活跃。
“行,就你瞭!”
沉棠挑眉,示意他带路,其他混混跟上。
混混们此时也是心裡打鼓。
这是准备拉著他们上土匪窝啊。
生怕自个儿成瞭沉棠二人单挑土匪窝的炮灰,但又不敢不从。跟著去,晚点死,可是抗议不去,呵呵——他们前头儿的尸体现在还是温的——脑袋原地起飞,尸首分离。
衆人苦著一张脸,悔青肠子。
他们怎么就招惹上两个黑煞星?
沉棠翻身上马,神色淡漠:“不用你们上场,上瞭也没用,你们在一边看著就行。隻一点——谁敢逃,我一律当做土匪对待。驾!”
摩托像是知道即将要去哪裡,情绪兴奋得不行,脚步都比往日欢快许多。
翟乐自然骑马跟上。
四宝郡匪患严重,平日蜗居深山,起初胆子还小,靠著打傢劫舍、剥削往来路过的商贩为生。不过,随著四宝郡各处自顾不暇,郡守没有下决心清理,他们的胆子越发大瞭。
胆子大瞭,胃口也跟著大瞭。
(
===090 土匪窝(中)【求月票】===
后院马厩。
共叔武换瞭三回水才将爱马洗刷干净,用柔软的佈巾擦拭水渍,重新披上那副漂亮精致的马铠。他摸瞭摸爱马的鬃毛,道:“先回去吧,回头有时间喊你出来尽情跑一圈。”
小伙子温顺地蹭他掌心。
共叔武道:“断不会食言的。”
爱马依依不舍化为武气钻回虎符。
看著一地狼藉,共叔武想起龚府练武场、想起军营,想起一年前的自己还能尽情杀敌,与老伙计一道冲锋陷阵,如今隻能隐姓埋名、顶著一张自己都陌生的面孔躲躲藏藏……
老伙计很不痛快,他更不痛快。
他一个下午都在拾掇自个儿战马,饶是体力强如共叔武也累出一身热汗。心头烦闷再加上粘著汗水,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见水缸还有一小盆干净清水,他随手抓过一条佈巾浸湿,擦拭光【裸】的上半身。
午后热风一吹,不仅带来说不出的凉意,也吹走瞭几两轻愁。起身披上衣衫,正低头系衣带,耳尖听到正院方向传来两道脚步声,一道是祈元良的,另一道很陌生。
这人脚步比祈善还虚浮!不是耽于美色、虚耗元气的草包,便是内外皆虚的药罐子。
“元良兄住这裡?”
祈善不太客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他想翻白眼,若顾池若不知道,那封插著信纸的箭矢如何射进小院木柱?
顾池一点儿不尴尬。
不请自来与登门做客岂能一样?
进院子,他第一眼注意到共叔武。
此时的共叔武由祈善帮忙僞装,除瞭个头不变,五官已经普通得丢进人海找不出。
共叔武:“祈先生回来瞭。”
祈善回礼:“共叔先生。”
共叔武视线落向顾池:“这位先生是……”
祈善笑道:“望潮是善之旧友,本傢姓顾,名池。望潮,这位便是共叔武壮士。”
他给二人做瞭简单引见。
共叔武和顾池互相行礼算是打过招呼。
顾池不知共叔武的真实身份,隻知道共叔武是几天前突然出现在祈善几人身边的,一个身手不俗的武胆武者。尽管相貌普通,但气势非凡,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小人物。
祈善脱下木屐,帮顾池递瞭一双室内用的软鞋,又道:“今儿院裡这么安静?”
共叔武回道:“沉五郎出去摆摊瞭。”
一人能弄出六七人的动静,可不热闹?
祈善自然知道沉棠又跑出去当垆卖酒,还跟一群混混打瞭一场,隻是——这个时辰还没收摊回来,莫不是又惹上什么事情瞭?
顾池诧异:“沉郎还未回来?”
共叔武:“未回,还唤走瞭摩托。”
“摩托?”
“沉五郎那匹骡子的名字。”
顾池敏锐抓住问题重点:“听二位的意思,那摩托是言灵造物?沉郎将其栓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