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来得不凑巧,刚登上城墙便感觉某种威压落下,身体陡然沉重数倍,险些没躲开砍来的武气刀刃!这份压制感,不止少冲有感觉,被围攻的沉棠也受到正面冲击。
手臂被重锤擦瞭个边。
骨头没断,但剧痛瞬间遍及全身。
沉棠却是眉头也不蹙一下。
诸如朝黎关这样的军事要塞,不仅有屏障保护,英灵护卫,城墙之内还有“国威”压制来犯武胆武者。当然,这些玩意儿都是要消耗国运的。沉棠虽未亲自感受“国威”压制,但有心理准备,没被打个措手不及。可内心免不瞭平等地咒骂郑乔祖宗十八代。
无论男女辈分,一一问候。
艸,这玩意儿将庚国祸害成这个鸟样,哪来这么多国运?反观自己兢兢业业,种田耕地,四五年下来还是扣扣搜搜。上一战荀贞大发神威,又让她背上沉重的经济负债。
如此大的差别让她心裡不平衡瞭。
无数怒火在胸腔横冲直撞。
“全部给你们祖宗死来!
!”
恨不得将这些武胆武者当做郑乔化身。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本来以她和少冲的实力,登上城墙就能嘎嘎乱杀——朝黎关失去唯二的十六等大上造蒋傲,另外一个名又没来,如今的顶尖战力就一个守将、一个魏寿。前者还在督战,后者仍在划水,暗中还跟沉棠勾勾搭搭,其他守将无法造成太大的威胁——奈何“国威”压制太厉害。二人联手面对围攻,居然没很明显的优势,但也能将他们完全牵制。
拖住时间,其他武将也在赶来路上。
看似胜利天平往联军这边倾斜,但敌我双方都很清楚,若联军没有其他法子,这一战必输无疑。因为朝黎关地势,也因为“国威”这玩意儿开啓需要国运,但它的压制幅度却不是恒定的,攻城一方抛下的尸体越多,“国威”便会越强盛,不止压制来犯武胆武者,还会削弱攻城一方的士气。
劣势愈来愈大!
攻克这样的关口,斗将获胜所得士气增幅极为重要。守将冷笑道:“蚍蜉撼树!”
这一战完全是在给他送军功。
他意识到魏寿还在身侧。
道:“魏将军不想去活动活动筋骨?”
魏寿正抬头看著日头位置,听到这话才收回视线,抚著络腮胡须哈哈大笑道:“老夫正有此意,此前憋狠瞭,正好拿来撒气。”
守将心下哂笑,嘴上却道:“若立战功,国主闻之必有嘉奖,将军高升指日可待。”
魏寿一摆手,笑呵呵地道:“诶,依我看呐,‘高升’这事儿,还是要倚仗将军。”
守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得意忘形地说道:“这话好说,同僚一场,本将军必会奏疏一封给国主,替魏将军美、美言——”
他的话没有说完,胸口陡然传来剧痛。
守将疑惑转动视线向下,看到一柄带血的刀刃从他身体刺出,鲜血挂在刀锋上,滴答滴答往下落。他脑中第一个念头,莫非是敌人暗杀者潜伏到自己身侧?为何自己毫无知觉?为何没有丁点儿杀气?第二个念头是向魏寿求救,却看到他手中拿著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原先井然有序防御的守兵却起瞭骚乱,关内方向传来喊杀声和武气交锋的轰撞动静。敌人何时破开关门?纷乱的念头在这一瞬占据他的大脑,又顷刻理清楚。
“魏、魏寿,你——”
刺出身体的刀刃又一点点缩回去。
魏寿抬手一推守将后背,守将身体踉跄著向前,刀锋彻底抽出他心髒。高阶武胆武者强横的体质,让心髒被洞穿的守将居然还留著一口气。他双脚虚浮,抬手捂著心髒。
下一瞬,刀锋在他眼前一亮一灭。
一颗头颅落地滚动,魏寿将刀一甩,刀身重新恢複雪亮,嘴上嫌弃地道:“废话怎么这么多?有什么冤屈,跟阎王慢慢说去。”
阎王爷想来会好好宽慰这个倒霉鬼的。
在魏寿动手刀守将前,黄烈等人心中还有担忧,因为登墙作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无法完全信任魏寿。时间拖得越久,伤亡越大。但,他们没想到魏寿会这么给力!
一刀背刺就将守将给干掉瞭!
整个联军隻有褚曜和芯姬不意外。
别看魏寿长得五大三粗,干仗也是直来直往,但不意味著此人真的有勇无谋。若有人知道他的武者之意,便会知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对他最大的误解。他的武者之意几乎是为暗杀而生,一刀一个倒霉鬼。
褚曜唇角终于有瞭弧度。
“此战,胜负已定。”
干掉守将,可不是拿个人头这么简单。
壮士在军,攻城先登;
陷阵却敌,斩将搴旗。
沉棠是第一个登墙的武将,虽然激励瞭己方士气,但也触发瞭朝黎关的“国威”。
魏寿此举为“斩将”,不止能激发士气,还能削弱“国威”,若是再射去将旗……
念头刚升起便有数道流光划空。
雪白箭失脱颖而出,瞬间射穿保护“将旗”的罡气屏障,一人粗的旗杆应声碎裂。
白素脸色煞白,口中喘著粗气。
尽管她的双手还在止不住地细颤,双眸却明亮惊人,她扭头得意地看向吕绝,冲对方挑眉。仿佛在说——这次终于是她赢瞭。
先前攻克临山县让吕绝抢先,白素为此耿耿于怀,回去之后就苦练箭术,可算是找回一次场子。随著那面“将旗”倒地,盟主黄烈一拍大腿,抑制不住激动地道:“好好好!俱是好儿郎,那箭出自哪位壮士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