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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11)

眼前的郎君实在太年轻。

看外貌,比自己大不瞭两岁。

另一位倒是年长些,但仔细一看也是稚气未脱,应是还未及冠的富傢少年郎。

林风先前躲在箱子裡,暗孔视角有限,她能看到的画面不多,但也知道护卫个个负伤,两位郎君占瞭个“出其不意”的优势。二人与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放一块儿,好比两隻兔子与一群流著涎水、凶神恶煞的凶犬,悬殊差距看得人想替他们捏一把汗。

沉棠没直接否定,隻问:“为何?”

林风垂著头,说道:“我……奴傢先前躲在箱中睡著,不知头一回来瞭多少土匪,但林傢护卫付出每人负伤的代价才能杀出包围,可见那群土匪实力不俗。他们回去重整旗鼓,再来,必会带足人手,兴许还是倾巢而出。”

她生得稚气可爱,说话却有著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稳重,条理清晰,倒也算言之有物。

沉棠笑说:“借你吉言。”

林风不解地眨眨眼:“借……奴傢吉言?”

沉棠道:“对啊,希望他们真的倾巢而出,还省瞭我爬山搜山,挖出他们老巢的麻烦。”

林风越听越惊愕,甚至忘瞭闭上嘴巴。

“可,郎君……”

“在绝对力量面前,强弱与人数无关。”

林风闻言也不再担心,隻是视线下意识落在沉棠腰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扫瞭好几圈也没找到。沉棠好笑地拿起那枚文心花押,道:“你是在找这个?大晚上不太好找。”

沉棠的文心花押精致小巧,透明澄澈,翟乐的武胆虎符则是一块墨色虎头玉璧,他今天还穿著一袭黑衣,再加上夜晚光线漆黑暗淡,哪怕双眼裸视力5.0都很难找到它们。

林风顿时放下一半的心。

沉棠:“早些睡,过一两个时辰还有得忙。”

忙什么?

自然是忙清点土匪窝的战利品啊。

真正实现——空手出门,暴富归傢。

林风乖顺道:“是。”

车厢车帘放瞭下来,混混们埋好尸体随便找瞭个地儿睡回笼觉。隻有沉棠二人还在加夜班。

为瞭占得先机,二人都没待在树下,而是选择上树,藏身树冠,借著高度优势观察敌情,必要时候还能先发制人。不过,翟乐这边也有一个疑问:“他们要是下半夜不来呢?”

沉棠蹲坐在树干上,左手大饼,右手杜康酒,夜宵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分享小伙伴。

“不来?不来我们明早杀上去!”

放鸽子让她喂整晚蚊子,岂能原谅?

“蚊子怎么不叮你?”

沉棠又拍死两隻蚊子,回头却看到翟乐完全不受干扰,躲著是一动不动。

翟乐道:“叮啊,怎么不叮。”

他可招蚊子喜欢瞭,每逢夏季都要被叮得满身包,最后还是他阿兄告诉他,若将武胆习到武气外放的程度,蚊子就奈何他不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箭法都没练好的年纪,先学会瞭武气外放,耗费两年将其凝练成薄薄一层贴著周身肌肤,隔绝蚊虫侵扰。

自此之后,冬暖夏凉,寒暑不侵,蚊子叮断口器都吸不到他的血,阿兄果然不会骗他。

沉棠:“……”

淦!

气抖冷!

又是武胆专属。

可恶,歧视文心吗?

文心文士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沉棠面无表情,但离她两棵树的翟乐却觉得脊背微寒,摩挲手臂才将激起的鸡皮疙瘩压下去。这一喂蚊子就喂瞭……啊不是,等瞭一个时辰,算算时间也快接近丑时。

树下,混混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树上,沉棠等得耐心耗尽,她冷著一张脸,慈母剑擦瞭好几回,眼底是即将溢出的杀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起,乍一听像是夜风吹动草木发出的响声,但仔细辨认却能听到些许怪异的呼吸声。

翟乐眸光一凌,给沉棠打瞭个西北的手势——这伙土匪是从这个方向慢慢靠拢过来的。

凝神瞭会儿,他又比瞭一个“百”。

意思是人数至少过百。有些脚步沉重,应该是普通人,但有些脚步较为轻盈,明显是练过武的,甚至可能是凝聚武胆的武者。哪怕隻是个末流公士,也非普通人能抵挡。

他们离此处还有些距离。

沉棠摩拳擦掌,低声道:“不确定土匪手中有无弓箭,不能让他们靠太近,不若主动出击。”

虽然她不在意树下那些混混的生死,但既然收编瞭他们,他们即便是死也该死得有点价值,而不是睡著大觉被人砍成肉酱。

翟乐笑道:“应该没有弓箭。”

沉棠:“缘何这么确定?”

翟乐道:“因为我们营地篝火都熄瞭。”

沉棠一点就透,点头表示明白。

篝火熄灭,视线昏暗,敌人连他们在哪裡都找不到。若想用弓箭偷袭造成大伤亡,那得好几百弓箭手齐射两三轮,一波灭残一半。不然就十来把弓箭,扎到人都要靠运气。

土匪窝能拉出几百弓箭手吗?

显然不可能。

人傢一共才来瞭百多人。

箭矢属于耗材,一把弓造价也不便宜,有这个钱搞弓箭,还不如多弄两把大砍刀。

“以防万一,需先下手为强!”翟乐左手化出长弓,右手四指抓弦,缓缓拉开弓弦,凭著耳朵判断敌人大致位置,“留不留活口?”

沉棠道:“看他们自己运气。”

这就是让他掂量著看的意思?

翟乐瞭悟瞭。

土匪们怎么也没想到,暗中蛰伏的黑煞星已经磨刀霍霍,盯准瞭他们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