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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122)

下一瞬,一道森寒剑光从他耳边掠过。

剑气化作清风,擦掉他半缕发丝。

脸颊隐约还有些灼烫的疼。

相较于恐惧,被沉棠威胁的愤怒占据瞭上风,此人怒而起身,抬手直指沉棠:“你、你……沉幼梨,你欲害我?”

“啧啧啧,这不是挺有勇气吗?对著盟友重拳出击,对著敌人倒是萎瞭?”沉棠眯起一双杏眸,讥嘲著扒下他的脸皮,“什么叫私底下发牢骚?你一个人脱光瞭窝在被窝放屁这叫私底下!敢问这裡是私底下吗?老大不小百多斤的人瞭,什么场合分不清楚?你口中所谓的牢骚可是能动摇军心的诛心之言!往重瞭说,这是资敌!通敌!背叛!”

她抬眸一扫,将衆人反应看在眼中,倏地发笑:“心中没底?该提枪上阵的时候,推说心中没底瞭?合著之前的暖场就是所有本事?身体不是内监,心裡胜似内监!”

有人讪讪道:“沉君这话未免过重。”

沉棠傲然撂下一句话。

“在座诸君若无种,我来!”

又一次跟这群猪队友不欢而散。

谷仁瞧瞧衆人,也找瞭蹩脚的借口。

“呵呵,刚刚收到亲卫消息说是十三这孩子又闹要大哥,谷某就先不奉陪瞭……”

“告辞,告辞。”

浑然不顾周遭一张张黑脸。

钱邕左看看,右瞧瞧。

他没走,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吴贤暗下叹气,腹诽这俩逃得快。

坐在上首的黄盟主出言打圆场,这才让冰冻的气氛回暖:“吾等痴长沉君一轮多,纵使不複少年热血莽撞,但也不能让咱们的敌人看瞭笑话。暴主郑乔虽有爪牙在侧,但吾等也有天时地利人和!无需这般畏惧。”

“黄盟主所言甚是。”

“吾等愿追随黄盟主……”

吴贤看著周遭一一附和的衆人,颇有种吃瞭一口陈年粑粑的既视感。他错瞭,他刚才就该随便抓个借口也走,耳朵就不用在这裡遭罪。一时,吴贤如坐针毡,浑身不爽。

回营路上,他越想越恼,表情一会儿一个样:“郑乔确实是暴主,但他黄烈又是什么正义之师?他是不是当盟主当久瞭,真以为自己是啥正经出身?忘瞭自己的根儿瞭?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哼,真会给自己贴金。”

当年出兵鲁下郡打的是谁,黄烈忘瞭?

那次饥荒源头是郑乔,但他黄烈也是间接推手。率领数十上百万流民草寇,一路劫掠,所过之处寸才不生。嘴上说给跟随他的兄弟姊妹谋一条生路,造成多少城破人亡?

吴贤:“他黄烈造孽也不少!”

秦礼道:“可他如今是盟主……”

大傢伙儿还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主心骨。

吴贤对此哂笑:“隻是一个盟主……”

他一直没将黄烈放在眼中,不隻是因为对方的出身还有所使用的手段,他不齿!

“主公可不能轻敌。”秦礼作为谋士却不能似吴贤一般随性恣意,思考问题也尽可能摒除私人情感,“……这位黄盟主,从屠龙局开始就藏瞭一手,外界凶名赫赫的重盾力士也不曾尽数出场……哎,堂堂盟主都如此,也难怪那位沉君失控暴怒……”

在他记忆中,沉棠一直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人,脸上总是挂著阳光明媚的笑,乐观得有些傻。但自从沉君加入屠龙局,不是在发飙骂人就是在发飙骂人的路上,看得秦礼都忍不住操心,对方怒气上去就下不来瞭。

吴贤撇嘴:“魑魅魍魉,人心难测。我倒是羡慕他,有火气就发,憋著更伤身。”

有些事他也看不惯,但隻能选择缄默。

意气风发是需要代价和底气的。

沉棠走得潇洒,但一想起猪队友的表现,火气还是忍不住喷涌,化作一连串的贴心问候:“他大爷,上辈子我是得罪谁瞭,这辈子碰见这么多猪队友,乌合之衆说的就是他们。要是有举报入口,分分钟把他们全部举报封号。胆小如鼠还菜得抠脚,顺风局一个比一个嚣张,逆风局一个比一个能投敌。投投投,这么爱投怎么不去当篮筐啊!”

她双手叉腰,一脚踢翻桌案。

一侧的顾池和褚曜互相丢眼色。

顾池:【你去?】

褚曜:【你去!】

最后还是褚曜当瞭消防员。

他拱手道:“主公,大喜。”

沉棠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问他:“喜从何来?”

“此前修书给元良,让其筹措粮草以应饥荒。据消息说,第一批粮草已经在赶来路上。隻是时间匆忙,这一批数量不多,之于饥民也是杯水车薪,但总能救下些人。”

能救下一些人总好过没救人来得强。

沉棠闻言,肉眼可见得和缓瞭神色:“这确实是好消息!赈济灾民这事儿,无晦要交给稳妥的人去办。另外,倘若底下有人染指这笔粮食,不管是谁,全部杀瞭瞭事!”

褚曜拱手领命:“唯!”

顾池带著一丝疑惑,私底下,他问褚曜:“何时传来这消息?池怎么没听说?”

褚曜道:“自然是按时辰算的。”

掐指算算,救济粮应该已经上路。如果连这效率都没,他祈元良还是趁早下岗吧。

顾池无语:“这算不算欺瞒主公?”

褚曜一拍顾池肩膀。

“这算他祈元良渎职,办事不力。”

顾池:“……”

还能这么甩锅???

远在四宝郡治所的祈善打瞭个喷嚏,见烛芯有些暗,他又加瞭点灯油,继续忙活。

官署内外,灯火通明。

不时还能看到人影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