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妹!”
这么多天沉淀下来,吴贤已经可以毫无负担地喊出“沉妹”的称呼,而沉棠今日也破天荒穿瞭一袭鹅黄色襦裙,简单挽瞭个未婚样式的少女发髻。女性文心文士/武胆武者的体格虽无男性那般普遍八尺开外,但沉棠也有七尺六,光脚差不多一米七九。
当然,沉棠死不承认自己卡九。
颅顶垫高一些,妥妥一米八!
这个身高跟小鸟依人完全不沾边,但匀称的身形配上那张谁看谁迷糊的穠丽俏脸,谁看瞭不说一句人间绝色?吴贤见惯沉棠飒爽男装,倒是头一次见她女装示人。
沉棠道:“昭德兄。”
面对女装沉棠,吴贤迷糊归迷糊,但他也不是没见过好颜色的人,眨眼便恢複正常——文心文士就没几个长得丑的,容貌各有千秋,颜狗狂欢,他早锻炼出抗性瞭。
最重要的是——
跟沉棠的实力以及她掌控的兵马相比,皮囊不过是最不起眼的点缀,皓月之光与米粒光华,后者连锦上添花都够不上。
“沉妹今日装扮让人眼前一亮。贵足踏于此,蓬荜生辉。”吴贤笑著打趣便略过瞭这一话题,让沉棠跟他一起坐于高位,“沉妹今早传信给愚兄,可是前线有变?”
提及正事,吴贤看著格外认真。
“不瞒昭德兄,昨夜帐下僚属意外截获章永庆的辎重粮草。足有这个数——”
沉棠比划瞭一个手势。
看得吴贤目瞪口呆,还能有这操作?
“这批粮草——”
沉棠揶揄:“取之于章,用之于章。”
吃著章贺的粮,打著章贺的人,多美!
吴贤被她的幽默打动,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取之于章,用之于章’!甚好!”
沉棠继续道:“掐指算算,章永庆和黄希光口袋的粮草也快见底。他们在乾州毫无收获,自然会将主意打到咱们身上。依我之见,咱们苦苦等待的机会即将成熟!?”
吴贤爽快地道:“沉妹,你我两傢同气连枝,互相依存!愚兄虽无大智,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有什么计划尽管说来,愚兄这边看著配合,绝对不拖后腿!”
沉棠嘴上痛快答应下来。
内心却小小皱眉。
她对吴贤这个人还是瞭解的,耳根软,顾虑多,再加上帐下派系不同声音,即便是之前两傢合作,吴贤也要小小纠结一阵。这次怎么转性瞭,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心中虽有疑惑,但沉棠并未表现出来。
吴贤招待很周到,还留瞭饭,沉棠又拿玉麦当借口,交给庖厨烹煮,热情当起瞭玉麦推广代言人:“这可是善孝他们发现的新作物,昭德兄今儿可有口服瞭……”
沉棠踏入营寨后的一举一动,都由专人报告给吴贤,他自然知道对方吹嘘一路的玉麦。听沉棠再提及,他也提起瞭兴趣。用玉麦当借口,沉棠将话题往赵奉身上引。
“昭德兄,怎么不见大义?”
沉棠随口一提,营寨气氛安静三分。
她仿佛没有发现这点异常。
“公肃也不见人影。”
吴贤面上的热情似淡瞭一点儿:“他们另有要事在身,沉妹怎突然提起他们?”
沉棠实话实说:“大义闺女不是在我帐下干事儿么?我看她这阵子上值总是魂不守舍,便多问两句。我才知道大义在养伤,隻是我这阵子忙起来,将这事儿忘瞭。要不是善孝说让大义他们尝尝玉麦,还记不起呢。”
“合著愚兄还是沾瞭大义的光,才有机会尝到玉麦?”吴贤见沉棠神情真挚不似僞装,笑容複又热情,还开口揶揄瞭一句。
沉棠连忙道歉补救:“啊这?这是小妹之错,居然将昭德兄给忘瞭,该罚!”
主帐气氛融洽又轻松,可直到离开吴贤营寨,沉棠都没机会见到赵奉或者秦礼。
她心中不由得打鼓。
莫不是赵奉几人出事儿瞭?
“大伟,你可有见到你父亲他们?”
赵葳沮丧摇摇头:“没见到阿父他们,倒是看到两个伯伯,隻是周围都是人,不方便打听消息。他们隻说阿父出营巡视……”
沉棠皱眉:“你先安心,你父亲再怎么说也是吴昭德帐下猛将,即便不受重用,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吴昭德没道理这种时候自断手臂,我回去派人再去打听打听。”
赵葳忙道:“多谢主公。”
沉棠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心中则谋划著怎么将大义勾过来。
吴昭德不知珍惜,她代为珍惜不过分吧?他将人伤透心瞭,也别怪她趁虚而入!
打听消息,顾池最好用瞭。
顾池:“……”
沉棠眼巴巴看著他:“快说,有没有消息!十万火急啊!我这一铲子能不能撬动独守空房的大义墙角,全看你瞭,宝!”
“你这都是上哪儿学来的油腔滑调?”忍无可忍,他会读心,但不负责情报啊!
沉棠:“浪荡子都是这样的!”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她好坏,他好爱!
顾池深呼吸:“……消息,确实打听出来瞭,简单来说,吴昭德后院起火瞭!”
沉棠道:“……后院起火?”
“……徐文注那边不知怎么回事,跟吴昭德彻底掰,传闻是徐傢的谁死瞭。”隻是这个消息不保真,毕竟徐诠都没有收到消息,这还隻是顾池探听到的传闻,“徐文注不再供应粮草,吴昭德这边就骑虎难下。但粮草筹措总要有人担起来,所以说……”
沉棠猜测:“天海世傢?”
顾池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