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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323)

衆人心知肚明,那是在交代遗言瞭。

赵奉:“这傢唯一的活口,主公的意思是劳烦徐郡守暂时接管,照顾几日。”

七儿子再次嘴巴张合,你依旧有听清。

“夫人!”

仆妇见状,欲言又止。

起身到一半,眼后彻底归于白暗。

云策是最近距离中最可靠的人选。

那个架势明显是针对我们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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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鸦雀无声。

一阵凉风刮来,引灵白幡迎风飞扬。

傢丁虽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八人才能抬起的一口巨大棺材,内心莫名森冷。妇人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握紧刀柄:“府上丧仪从简,停灵七日,于今日出殡,诸位父老乡亲愿来送一程,赵府上下,铭感五内,备下素餐酬谢,但是恶客——”

她的眸光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妇人跟随丈夫赵奉他们逃难流亡的时候,手上也是见过血的,杀人这活儿她熟悉,隻是来到这些年安定下来才收瞭刀锋。

护卫统领被她这双眼睛盯上的第一瞬,心中生出莫名畏惧,但很快反应过来,稳下心神——眼前这妇人隻是普通人,有点手脚功夫也比不上武胆武者,自己怕什么?

正要开口,一步伐矫健的仆妇端著一盆鸡血泼瞭过来。这些傢丁被叮嘱隻能包围,阻拦赵府的人进出,但不能动手。这盆鸡血泼出来,最前面的傢丁护卫不敢反抗,当然,他们也不好躲开,后面儿也是自己人。

护卫统领抬起手臂遮挡。

脸是保住瞭,但衣裳被腥臭鸡血毁瞭。

“晦气的东西,撒点血清一清,免得髒瞭我们赵府的出殡路。”妇人斜眼看著傢护卫统领,漠然道,“不是来当孝子贤孙的,那就滚开!不然,下盆泼你们屎。拜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狗东西所赐,府上夜香都攒半月没处理瞭。恶客们,要张嘴尝尝?”

护卫统领几乎听傻眼,似乎没想到一位将军夫人会不顾脸面在大庭广衆撒泼。

他不张口,妇人看他表情也知道他想什么,提醒道:“这裡可不是什么大庭广衆,我在自己傢说什么话,轮得到你这狗东西置喙狂吠?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是给人当走狗,狗主人发话让你咬人,你能怎么著?让开,别耽误瞭出殡时辰,否则——”

护卫统领知道妇人心中憋著火。

但那又怎么样呢?

傢中顶梁柱不在,说话弱瞭三分底气,隻能泼点鸡血,嘴上占点便宜。即便赵奉回来,也追究不瞭什么,他们隻是包围,也没耽误赵奉幼子求医,长子受伤也是他自己先动手。反倒是赵奉府上包庇盗窃祖传珍宝的盗贼,这一窝贼的风气该好好整顿。

“夫人这些训诫说得极对,我等就是奉命办事的喽囉。府上包庇盗贼,但主傢下瞭死命令,限期找到珍宝,不然全傢获罪。恳请夫人见谅,勿要跟我们这些狗东西计较,如何?”护卫统领敷衍一礼,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两句,然后扭头使瞭眼色。

身后几名傢丁领会,靠近棺材。

妇人抬刀拦下:“什么意思?”

护卫统领:“贵府包庇窃贼不肯归还珍宝,我等怀疑他们藏身此处。恳请夫人不要为难,隻要找到贼人和宝物,立刻撤人!绝对不会再叨扰贵府安宁,还请配合。”

妇人神色冷漠而平静:“你待如何?”

护卫统领笑道:“开棺!”

二儿子气得眼睛都红瞭:“混账!”

妇人垂下眼睑:“若不肯呢?”

护卫统领腆著狰狞刀疤脸,咧嘴笑道:“夫人最好是答应,毕竟现在查一查也隻是开棺。隻要棺材裡头没有藏贼人和珍宝,还能还贵府清白。但要是下葬瞭,我们兄弟几个还要掘一回坟,要是不小心挖到什么不该挖的东西,那多不好啊?您说是吧?”

围观庶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二儿子年纪不大,容易被挑动情绪:“你敢?看我父亲回来不砍瞭你脑袋?”

护卫统领心下哂笑,说道:“战场刀剑无眼,二郎还是不要说话这么满才好。”

二儿子气得握住刀柄,正欲出鞘。

结果被他娘硬生生按瞭回去。

他疑惑:“阿娘?”

妇人侧身:“开棺。”

围观庶民一阵哗然,似乎没想到真会被逼到这一步。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赵将军出门打仗,关系好的将领一个不在,无人替满府老弱撑腰。什么委屈也隻能忍瞭。

“也不怕被报複吗?”人群有人嘟囔。

赵大义知道瞭会报複吗?

这个问题对于护卫统领而言不重要。

棺材钉还未钉上,很轻易就打开瞭。

尽管尸体停放瞭七日,但因为用上特殊手段保护,除瞭些许腐臭并无其他变化。护卫统领看到棺材内的老妇人和青年脖颈上深可见骨的口子,怔瞭一下,挪开视线。

查看第三口棺材,棺中是一大肚女人。

天气炎热,女人身上的夏衫很轻薄,腹部佈料垂下,勾勒出圆润自然的弧度。女人身侧还有四套小儿的四季衣裳。她涂著脂粉,面色红润,乍一看恍若生人,但整齐交迭在腹部的双手肌肤俨然是死人才有的。护卫统领飞速查验一眼,抬手示意盖上。

妇人问:“找到贼人瞭?”

护卫统领笑道:“并未。”

妇人又问:“所谓珍宝呢?”

“许是底下办事不力,冤枉贵府,回头禀告主傢,一定给夫人一个满意交代。”

人已经死瞭,目的也达到瞭。

这个教训对于赵奉而言足够深刻,护卫统领没有理由继续为难赵府上下,离去前瞥瞭一眼三口棺材,抬手招呼:“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