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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513)

顾池险些绷不住要跟主公上演全武行。

哪傢主公能这么没人品啊?

顾池的【传音入密】极其隐蔽,疑似前东傢的青年并未察觉,见前者向自己敬酒,青年似失控地大步流星上前。龚骋双手环胸,对这一行为虽有微词,但仍跟瞭上来。

“望潮?可是望潮?”

佈衣青年浓烈情绪几乎要从双眸溢出,那是久别重逢的失控,失而複得的激动。

沉棠在补旁白:【青年虽是一袭朴拙佈衣,仍难掩霞姿月韵、龙姿凤采,看到坐在酒肆一隅寂寞饮酒的顾池,瞬时心神激荡,眼眶不知何时爬满细细密密红丝……】

【望潮,望潮……】

【他遗失沧海的明珠……】

沉棠掐著嗓子在内心咿咿呀呀,顾池想忽视都忽视不瞭,捏碎手中酒碗。佈衣青年停下脚步,顾池垂眸收敛内心千言万语,连衣摆被打湿也不在意,全部酝酿成一句。

“郎君,新岁安康。”

佈衣青年这才明白顾池失控为何而来。

他也唏嘘感慨:“先生,新岁安康。”

沉棠坐在一旁默默吃著瓜,继续补旁白:【阔别六年光阴,随著这一面,倏然拉回孝城那场惊变往事,顾·包惜弱·池与乌·杨铁心·元隔著几步对望,恍如隔世。】

顾池:【……】

沉幼梨能被祈元良盯上是有原因的。祈元良明面上嘴贱,主公是背地裡暗搓搓地嘴贱,这俩狼狈为奸,千古未有之合拍的主臣组合!要不是他忍耐瞭得,早就破功瞭。

“郎君若不弃,不妨坐下来叙旧。”佈衣青年欲言又止,还是顾池主动邀请,他又看向龚骋:“龚郎变化更叫顾某惊诧。”

龚骋淡声道:“侥幸罢瞭。”

佈衣青年也想跟顾池叙旧,但视线扫过沉棠几人,迟疑道:“会不会不方便?”

“这三位都是顾某同僚,难得战事停歇,便约出来一起游玩,郎君可以放心。”

顾池一一介绍三人身份。

“在下姓乌,名元,字翁之。”

佈衣青年温和有礼地跟沉棠三人见礼,还跟祈善寒暄瞭两句。三人中,他隻对祈善有印象,当年见过,林风和“谭韶”都属于陌生人,但他对林风的兴趣却是最大的。

“此前听到传闻说名震西北的沉君是女郎,帐下也有许多天赋惊人的女郎相助,当时还以为是谣传,如今亲眼见到瞭,才知传闻不虚。”乌元看林风的眼神带著不加掩饰的惊豔欣赏,“今早出门有喜兆临门,当时还不知喜从何来,这会儿可算知道瞭。”

说完又想起自己还做瞭僞装。

“失礼失礼,行走在外为瞭掩藏身份,一直带著这张假面具。但在座几位都是坦荡君子,乌某也该以真面目示人。”说著,他从脖颈处找到口子,将人皮面具摘下。

面具下是一张美到近乎刻薄的脸。

肌肤白皙更胜从前,五官比寻常人更加立体,眼窝偏深,那双眸子宛若一汪深潭吸引人坠入其中。当年残馀的些许青涩已经被岁月打磨干净抛光,散发出莹润的光。

龚骋对他这一举动极为不赞同。

“郎君,您这——”

乌元抬手制止他劝说:“无需多言。”

招手让酒肆小二再搬两张案子过来拼桌,龚骋跟其他人坐在隔壁桌,乌元坐下来,闲谈叙旧:“当年孝城大乱,乌某始终担忧先生,命人去寻瞭数次。隻可惜,遍寻先生不得,无奈之下隻得回傢……听闻先生如今在沉君帐下效力,这些年过得可好?”

顾池唏嘘道:“那年乱兵入城,顾某体弱犯病,侥幸捡回一条命,又在归途遭遇悍匪劫持,脱身已是数月后的事儿。联系不上郎君,中途被如今的主公搭救……这些年还好,尽管征战不断,但总算安定下来瞭。郎君傢中複杂,归傢之后可有遭遇刁难?”

他不好在同僚面前揭穿乌元身份。

不过,乌元懂的。

“乌某失瞭先生的谋划和保护,归傢初期,步步艰险,所幸还有云驰帮衬著打点,躲过瞭无数的兄弟刁难……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瞭……”他克制不住情绪,握住瞭顾池的手,潋滟眸光带著对顾池的万分向往和依恋。表面情绪波澜轻微,但握著顾池的手却在细颤,“先生,你我……唉,终究是乌某福薄,并非先生命定之人……”

即便短暂拥有,最终也会失去。

沉棠幽幽看著乌元的手,想要剁掉它。

顾池这边顺著话题往下打听。

“云驰他……”

乌元还是警惕的,他知道顾池精通读心方面的言灵。嘴上用龚骋的话术敷衍,内心也克制著不透露。乌元带来一衆好手,也有克制这方面的,不担心自己的心声被窃。

隻是——

他不知道顾池根本不用读心的言灵。

读心,是他的文士之道。

言灵发动会有文气留下的痕迹,但似他这样的文士之道,踪迹难以查询,乌元再怎么警惕也是没用的。除非他学著那位冯傢二娘子,时时刻刻保持著清空心声的状态,或者提前一步洞察顾池的能力,否则——

什么秘密都守不住的哦~

乌元似不经意间提及瞭沉棠。

当年沉棠诓骗乌元和龚骋,误导龚骋以为沉棠是沉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因为这重身份,沉棠才能免于灭门惨案——龚骋喊沉棠是一口一个“妻兄”,孝城被公西仇兵马攻破后,城内大乱,龚骋还试图找人。

结果嘛——

乌元没找到顾池,龚骋没捞到沉棠。

本以为这俩人都在孝城一战殒命,谁知多年之后后,再有二人消息,妻兄沉郎君变成瞭沉女君,顾池也成瞭对方僚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