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感觉自己的脑筋要打结瞭。
“人骨怎么会是银白色的?”
“为什么不能是银白色的?”沉棠一脸迷茫地反问,“你就没想过武胆武者为什么这么耐操……啊不是,我是说耐打。武胆武者修炼到一定境界,便能以武气覆盖全身,拥有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能力。有无可能,这个词儿,它不单单隻是个形容?而是以武气将血肉筋骨化成类似金属状态?单纯的血肉,怎么说都不可能刀子捅不烂吧?”
衆人:“……”
这下轮到祈善的脑筋要打结瞭。
他眨眨眼,似乎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这、这有可能吗?”
在场衆人,除瞭沉棠这个文武双修,其他都是纯粹的文心文士,没人能回答他。
沉棠见他露出少有的迷茫,心情大好几分:“我也不可能现场砍一个手给你看,不过根据我平日修炼内视,武气流动的时候,全身各处都会附上一层淡淡光芒……”
衆人:“……”
沉棠又道:“当然,我这个猜测也不完全正确,还是有个破绽的。我在阵前砍过的武胆武者也有四位数,断肢残骸满天飞的也不少,确实没见过哪个骨头带奇怪颜色的。毕竟断肢跟身体一分开,武气便会断流,分出去的肢体会恢複成正常的血肉之躯。”
她的话给瞭衆人些许啓发。
例如荀贞。
他的孽子荀定修为到瞭突破瓶颈,本身脑子还不怎么好使,作为老父亲也会深入瞭解这方面的东西:“……做到这点也不难的,武胆武者修炼也有派别之分。大部分武者修炼会将武气贮藏于丹府武胆,但也有一些武者剑走偏锋,将武气贮藏于经脉,淬炼经脉骨血,让自身能承受更大的冲击力。”
若是后者,隻要贮藏的武气足够多、足够凝实,在肢体被砍后,武气也不会立刻反哺天地,而是逐渐消散:“武胆武者到最后三大境界,想要突破都要锤炼极限。”
林风喃喃:“最后三大境界……”
十八等大庶长哪会这么容易被砍手?
荀贞:“隻是说有这条修炼路线,又不是说隻有最后三大境界才能这么修炼。”
其实资质不足以开辟丹府,凝聚武胆的,也会走锤炼血肉的路子,本质殊途同归。力气越大、肉身越强,在战场的生还几率才能越大。这些侍者,极有可能也如此。
林风的求知欲很强,总想弄个明白。
“那些侍者周身也没有武气啊……”
至少她没有发现气息波动。
沉棠摩挲著下巴猜测:“说不定一开始的猜测才是最接近真相的,这些侍者身上真有类似蛊虫的玩意儿。衆神会存在不知几百年,有点儿非凡手段也是很正常的。”
跟衆神会博弈?
说难也难,但说简单也简单。
且不说元良现在是自己的人瞭,即便他不是,没有他帮著从中周旋争取时间,衆神会想铲除自己也不容易。不能亲自下场,隻能扶持其他势力跟打擂台,或者用不入流的阴谋诡计算计她。隻要她势力够强大,一力破万法,什么阴谋诡计都隻是纸老虎。
目前来说,并不紧迫。
不过——
“……此事倒是给瞭我啓发。”沉棠手指点著桌案,眸光亮得惊人,“你们可还记得周口他们的墨者‘非攻’?‘非攻’和‘挖掘机’都有著一个特性,它们的强度是可以变化的。灌注墨气越多,强度越大。所以说——墨者的能力可否用在建材方面?”
衆人:“……”
他们有些跟不上主公跳脱的脑回路。
沉棠急切道:“唉,你们几个不要整隻想打仗啊,言灵这么好用的东西,隻用来杀人也太暴殄天物瞭。顺著我的思路来,纯粹木质建筑太怕火,若关键结构用上墨者材料,是不是建筑稳固性更好,耐久更高?同时还能节省木材。一棵树若无外力干预,长到符合建筑的木材,时间成本太高。大肆砍伐树木用以建城,易造成水土流失。”
衆人:“……”
主公这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回头要试一试?但城建所需材料无数,怎么供应得上?便是榨干北啾这伙人也做不到。奈何主公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顾不上这些瞭。
但很快,沉棠的注意力就被转移。
衆人齐齐抬头看向头顶位置。
这间宅院被一股陌生气息笼罩。
跟肌肤接触的时候,凉津津、冷飕飕,浑身汗毛根根倒竖,说不出的阴邪。林风更是抬手捂著小腹:“丹府有点难受。”
自从能修炼到如今,丹府文气从未有一次似今日,隐约有点儿躁动溃散的趋势。
那种凉意胜似鬼吹气。
邪门,太邪门瞭!
其他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反应,不适感没有强烈到无法忍受,而且这种不适仅仅持续几息。沉棠担心看著衆人,一眼就注意到栾信神情异常,似乎看到什么可怖东西。
“公义,怎么瞭?”
栾信道:“污浊。”
沉棠不解看著他:“什么污浊?”
栾信循声看向自傢主公方向,此刻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沉棠,因为空气中弥漫著大量的污浊光粒:“天地间有无数颜色,平日都维持著相对平衡状态,如今失衡瞭。”
他斟酌著不知该不该坦白。
栾信双眼看到的世界跟旁人不同。
他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的各色天地之气。
有些气慵懒,有些气活泼,有些气友善,有些气邪恶。所谓的邪恶,便是污浊。
不管是文士武者抑或普通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气。这些气大多没什么侵略性,文士武者修炼之时,会汲取相对驳杂的天地之气,净化淬炼成文气/武气之后,与外界形成循环。文士/武者越多的地方,天地之气就越纯净,而如今,这种平衡被打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