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那不过是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沉棠拍拍祈善的肩膀,十分仗义,“谁拿出身嘴臭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将他们脑瓜子一个个踩碎!看看他们脑子装的是脑浆还是放反瞭的肠道!别人脑子装的是脑子,这些人脑子兜的是屎!”
祈善:“……”
倘若沉小郎君能斯文儒雅些——
他大概会非常感动。
祈善叹瞭一声道:“总之就是我当时太年轻,没顾虑周全,不仅没将晏城怎么著,反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那位座主倒是朝中少有的清流,也没怎么为难我,他隻是实事求是,将我僞装的事情如实写在奏折上,呈递给国主,一切交由国主定夺……”
不过——
辛国国主啥尿性,外界还有不知的?
那时候的他疯狂迷恋郑乔,而晏城已经搭上郑乔这条路子,因此祈善就成瞭炮灰。至于他是罪有应得还是蒙冤入狱,那不重要,正如他这条命在那些人眼中一样不重要。
因为事情发生在“特试”时期,为瞭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所以判罚格外重一些,是凌迟!
罪名则是“戕害同门”、“夺人傢财”、“陷害同门”,跟这些罪名摆在一块儿,“长街斗殴”反而成瞭最轻的。祈善不过是个没根基的白身文士,几乎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幸运的是他也碰见瞭“贵人”。
“是谁?”
这种局面还能将祈善捞出来?
祈善道:“一位同年,曾经受过‘元良’资助。案件并未公开我顶替身份、捏造虚构的内情,他便以为我是被晏城陷害的。”
可那位同年也是无权无势、出身普通的白身,唯一能做的隻是在他行刑前见最后一面,送送行、道个别。他无意间提及他会收拾他和“谭曲”的行李,让二人能重归故裡。
以后再建个相邻的衣冠塚,希望他们兄弟俩黄泉之下还能喝喝酒,莫要再这么苦瞭。
然后,提到瞭猫。
那隻叫“槐序”的老猫。
沉棠:“猫?”
这是关键?
呵呵,自然是关键。
祈善受到瞭啓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脱身、免于死罪的法子——他隻要推翻座主的结论,便能盘活死局!那几项罪名都建立在“他不是祈善而是谭曲”的基础之上。
但事实上,祈善并未露出本尊。
座主是靠著他的文士之道认出祈善真实身份的,但并没有办法解除祈善的僞装。也就是说,隻要祈善拿出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祈善,那几项重罪罪名便无法成立。
至于证据确凿的长街斗殴?
顶天就是流放。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猫”!
真正的“祈善”天生畏猫,与狸奴接触便会浑身起红疹,严重些甚至会休克断气,而谭曲没这些问题。隻要他能证明自己也有同样的毛病,翻身的可能性极大……
事实证明,祈善赌对瞭。
最后的结果是仗责、流放……
所幸丹府文心没有事儿。
隻是,一通毒打下来,哪怕他是文心文士有文气护体,也几乎去瞭半条命,至于仗责那点儿羞辱和刁难反而成瞭不重要的小事。
流放上路那一天,熟识的几个同年来送行。
或帮忙打点,让他发配路上少受苦,或给点儿盘缠银两,晏城瞭来瞭。
沉棠这会儿一听晏城这个名字就不舒服,总觉得这傢伙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鸟。
“他来做什么?”
看笑话?
祈善冷笑道:“不是,是‘送礼’。”
送一份让祈善“终身难忘”的“大礼”!
黄花梨的小盒子装著一隻精致的小坛子。
打开,竟是一堆骨灰。
在场所有人都寒瞭脸。
送骨灰几个意思?
不待祈善和其他同年发作,晏城假惺惺地道:【城知道你与谭乐徵是生死之交,因为他的死也遭受瞭极大打击,险些酿成大错。如今这个局面,城也不怪你……】
祈善:【废话少说,这是何物!】
他隐隐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抱著木盒的手在微微颤抖。
晏城道:【是谭乐徵的遗物。】
祈善冷嗤:【阿曲连尸首都被困在瞭“书山”,何来他的骨灰当遗物?】
时下也不流行火葬,那可是挫骨扬灰!
谁知晏城却说:【骨灰自然不是谭乐徵的,是那隻陪伴他多年的老猫。它主子死瞭,你又畏猫且要被流放,无法照顾,那猫还上瞭年纪,一身病痛……它也是忠心护主的好猫,便让它跟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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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
她拳头硬瞭硬瞭硬瞭!
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晏城难不成前生前世一直在畜生道轮回,这辈子第一次做人吗?”
但凡长点脸皮、有点廉耻、有些三观的正常人,根本做不出这样“杀人诛心”的事情。
在“书山”做过什么自己心裡没点数?
哪怕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谭曲而不是“祈善”,但被他谋杀的可是谭曲的老猫——一隻老猫,用一辈子陪伴一个人的老猫,也是谭曲离开傢乡参加“特试”也要带上的老猫!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老猫对谭曲而言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晏城却将其杀害,还将烧过的骨灰送给即将踏上流放之路的“祈善”……这其中的恶意就跟秃子头顶的虱子一样明显!
杀人诛心!
想法再阴暗一些,或许祈善拖著被仗责过后的残躯,再被老猫骨灰一刺激,气血上涌直接就吐血暴毙瞭,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