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褚曜现在的性命挂在她身上。
他要是死瞭,沉棠不可能半点儿感觉没有,由此可以笃定褚曜还活著,此事宜早不宜迟。
翟欢道:“你这般太冒险瞭,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这绝对是褚无晦不愿意看到的!“
沉棠紧瞭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用后槽牙挤出的这一句话,她道:“我保不住孝城,我还保不住一个褚无晦吗?”
翟欢默瞭默,抬手指瞭一个方向。
翟乐大惊:“阿兄!”
沉棠也不担心翟欢会故意指错方向——除瞭她,几乎每个文心文士都有些外人不知道的龟毛和原则,轻易不会打破。她飞速抱拳道:“多谢,大恩大德,日后再报!”
说罢,一溜烟消失在月下森林。
顾池眼神莫名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等联盟军营寨方向传来脚步声,丢下一句“应该是讨伐彘王的联盟军来人瞭,顾某跟著过去看看”,一个追风蹑景也跟瞭上去。
翟乐二人还未反应过来。
讨伐彘王的……
联盟军???
还不待仔细思考那是什么,一大活人呼啦啦赶过来,其中几人直奔少冲——忘瞭说,顾池离开前,松瞭少冲的绑,不然谷仁那些义弟过来,翟乐二人浑身有嘴也说不清。
其他人则注意到互相搀扶的翟乐兄弟。
新盟主没来,派瞭心腹过来“督阵”。
皂衫文士上前拱手一问。
“敢问二位大名?”
翟欢敛袖回礼:“申国曲滇翟悦文。”
翟乐抱拳朗声:“申国曲滇翟笑芳。”
兄弟二人一路游历,虽然干瞭不少好事儿,也有行侠仗义,但名声跟普通游侠差不多,皂衫文士自然没听说过他俩。但,隻看二人穿著和气度,也隻不是寻常人傢。
特别是翟欢。
上品文心文士可不多见。
即便不招揽,也会给点儿好脸色。
此时,人群出来一个祈善。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沉棠,但刚才爆炸産生的气息不会错,便问:“翟悦文,我主呢?”
翟欢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祈善口中的“我主”是谁,隻是他足够机敏,很快明白过来。
回答道:“沉郎君去找褚先生瞭。”
皂衫文士:“……”
见翟欢与祈善似乎关系匪浅,他对翟欢及格线以上的初始好感瞬间下降到瞭及格线以下。
不是他有偏见,而是——
那根本就是血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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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隐蔽之处。
倘若有实力高强的武胆武者或者文心文士靠近此处,便会发现附近被人佈下高明的迷阵。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仔细一听却能听到不少无意识的痛呼申吟。
撕拉——
儒衫青年将佈撕成差不多宽的佈条。
弯身将佈条给伤员缠上。
缠完打瞭个精致的结。
“伤势有些重,但所幸性命保住瞭。”
最底下的佈条早被鲜血染红。
殷红,红得发黑。
“性命保住瞭就好……”
不远处,满头灰白长发的青年暗舒瞭口气。他还真以为共叔武要凉,幸好挺过来瞭。灰白长发青年便是跟翟欢兄弟兵分两路撤退的褚曜,躺地上那个是昏迷的共叔武。
至于给共叔武包扎的青年……
褚曜并没多问。
巧合碰上的。
隻看对方那手熟练的军法迷阵,估计也不是啥等闲之辈。也幸亏碰上这位,不然——他虽有把握带著共叔武逃,但洞外硕果仅存的四十多号兵卒可就没瞭。
思及此,褚曜不由得出神一瞬。
孝城一战,七八百人隻剩这么点儿,也不知杨都尉醒来看到这场景,会是何等心情。
青年也没打听褚曜的名讳。
递过去一包干粮。
问道:“孝城如今是什么情况?”
褚曜苦笑道:“死得不剩几个瞭……”
青年喃喃:“还真是残暴,听闻攻打孝城的叛军是郑乔的兄弟——彘王郑蹠?郑氏这些兄弟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当人。”
褚曜闻言扯瞭扯嘴角。
讥诮道:“都一样。”
君者无道,非人也。
都是烂人不存在谁比谁更烂。
青年又聊天般提起另外一桩事情。
“听闻郑乔下瞭一道有意思的诏令。”
褚曜顺著话题问:“什么诏令?”
“号召多方势力讨伐彘王叛军,有功者,不论出身背景,或加官进爵、或裂土封王。”
褚曜稍一思索便知道个中深意。
不屑地嗤笑一声。自傢五郎的话来评价,郑乔这是猪撞树上知道拐瞭、鼻涕流嘴裡知道甩瞭……呵呵,早干嘛去瞭?以郑乔那厮的行事作风,恐怕这裡还藏著其他阴招。
褚曜反问道:“所以?”
青年拿著水囊仰头喝瞭一口。
他笑瞭笑道:“所以有不少收到消息的人都在往孝城赶,啊,说不定要完全变天瞭……哦,还有,我在来的路上还听说有二十多路势力赶来,准备将彘王精锐灭杀在此。”
褚曜神情露出几分凝重来。
他知道孝城会城外一滩浑水,但没想到这水会这么浑,至于那什么二十多路势力……他是完全没关心过。从彘王动手反叛到孝城沦陷,这中间才隔瞭多久啊?
其他势力反应速度这么快,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们多半都是四宝郡附近的本土民间势力,那能有多大规模?数量多不代表质量好,多半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衆……
待他们跟叛军交锋就知道厉害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