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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327)

兵器激烈交锋的声音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击两军将士的心。漫天黄沙飞扬,衆人仅凭肉眼看不清内部情况,隻能根据声音以及时不时亮起的光芒判断局势。

晁廉抱著少冲一路疾驰回来,心跳因为担心,几乎要达到灵界点。他刚到阵地边缘,谷仁和六哥已经迎上来,二人竟不顾自身安危:“清之,你先将小十三放下来……”

谷仁和他的六弟抬手,从晁廉手中接过双目紧闭、表情狰狞、四肢抽搐痉挛的少冲。看著少冲无意识地溢出痛苦低吼,谷仁隻得压制少冲的双手,以免他挣扎伤到他自己。

“六弟,快!”

谷仁扭头催促六弟。

六弟从袖中掏出一包银针。

三两下制止住癫狂状态的少冲。

虽然平息瞭,但躁动的武气并未因此收回去,覆在少冲肌肤表面,乍一看好似他的皮肤表层被什么东西腐蚀瞭。自打结识少冲,谷仁还未见过这个情形:“怎会如此?”

六弟收回银针,神情凝重。他羞惭得叹息:“小弟医术不精……实在是看不出来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他的丹府平衡已经被外力打破——公西仇,还真是个可怕的人。”

少冲的实力,他们几个结义兄弟最清楚。

彻彻底底失控之后,莫说同等级的十三等中更,即便是十四等右更,大意之下也可能被他活生生撕裂成两半。他们以为,少冲碰上十五等少上造也有一战之力的……

谁知,实力差距大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这个才知道力量失衡?

六弟无法肯定。

谷仁看著表情痛苦挣扎的弟弟,还是他当儿子养大的弟弟,自是心痛又无奈,他自责道:“此事——是我的错,是我托大瞭。”

若不是沉郎主,少冲怕是要死在这裡。

被救回来瞭,情况也不妙。

晁廉宽慰谷仁说:“大哥不必自责。”

唯一庆幸的是,少冲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稍微好点,失衡狂奔的力量随著时间推移,逐渐恢複平衡。少冲脸上的痛苦也慢慢散去,隻是眉头仍旧紧皱,双唇惨白无血色。

晁廉抬头看著战场,双拳紧握。

他想替兄弟报仇!

谷仁似乎看出他的心理活动,抬手轻拍晁廉肩膀,说道:“不用急,有的是机会!”

晁廉点头:“嗯。”

战场上,飞扬的黄沙已经逐渐散去。

露出两到熟悉的人影。

公西仇除瞭额头汗水增多、盔甲上多瞭数道慈母剑劈砍刺出来的剑痕以及些许淤痕,并无大碍。反观沉棠的形象就狼狈得多,不止脸部,脖子、手臂、躯干也添瞭新伤。

胸口急促起伏,呼吸粗重带著点儿浊音。

很显然,战局天平倾斜向公西仇。

沉棠虎口伤口的鲜血,顺著剑柄一路往下流淌,染湿瞭雪亮剑身。狼狈归狼狈,但她的目光却依旧明亮,甚至还带著几分跃跃欲试,眼底涌动著对鲜血和战斗的渴望。

公西仇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掀起波澜。别看他现在跟沉棠的战局,跟上次好似差不多,实际上差得远瞭。他跨出困扰他多时的历史性的一步,迈入更加强大的层次。

上次除瞭最后那一箭来真的,没保留,其他多少留瞭手。倒不是不想杀沉棠,杀是真的想杀,但他需要藏拙。不能让义父産生他无法掌控的感觉。现在为何不藏拙瞭?

因为他的义父对他越来越不信任。

公西仇需要适当表露自己的进步,震慑义父不敢轻举妄动。按理说,公西仇这次应该可以轻松按死他的音乐知己。结果——

八分实力,还未拿下来?

这就离谱瞭。

公西仇怀疑沉棠上次也有留手。

隻是他没有证据。

或许——

沉棠也在这段时间实力飞速突破瞭?

思忖的功夫,手中长戟挡下沉棠密不透风的剑影狂攻。一道道剑气将地面犁瞭一遍又一遍,残存的剑气附著在裂痕之上。稍微靠近,甚至会感觉附近空气是带著“刀”的。

不慎就可能被残留剑气割伤。

公西仇面色凝重。

感受著长戟传来的沉棠的力量,暗暗吃惊——沉棠施加的力道,仅比先前的少冲弱一点。

要知道少冲肌肉健硕、身材高大,再加上那么个鲜为人知的“秘法”,单臂就能轻轻松松举起千斤重鼎。而他这位知己呢?人也就比她的剑高点,丢入人群就会被淹没。

身材嘛……

瘦瘦小小,没半点儿肌肉。这么一具贫瘠的身体,如何爆发出那般惊人的力道?

公西仇完全想不明白。

铛——

公西仇看著跟自己兵器角力的沉棠。

倏地生出点儿恶趣味。

“玛玛!”

沉棠微微分神。

公西仇道:“斩草除根!”

沉棠一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下一秒就懂瞭。

一道足有筒子楼那么恐怖规模的月牙形武气将她打飞,轰的一声巨响,深深砸进地中。

沉棠在地上滚瞭十来圈才堪堪停下。

天与地在眼前飞速交换。

沉棠咳嗽著吐出一口血来。

抬头看向远处的公西仇。

联盟军这边已经吓得没声儿瞭,连擂鼓也是稀稀疏疏,不成声、不成调、节奏凌乱。

吴贤盟主死死盯著,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侧是被救回来的赵奉,也惊得忘瞭呼吸。

“大义,你能做到这点吗?”

赵奉好似脖颈生鏽,机械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要知道【斩草除根】不过是非常大衆的武胆言灵之一,特点就是快,缺点则是威力不足。时常被武胆武者戏称是【真·斩草除根】。而公西仇用出来的效果,那还是他熟悉的【斩草除根】?这已经能称之为“底牌”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