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我有疑问,不知能否解答。”
掌柜听到她的话,猛地打瞭个激灵,还未飘远的思绪立时回到肉躯,他开玩笑道:“有什么能不能解答的,隻要小娘子别问老头子跟傢中拙荆的事儿呢就行。”
沉棠:“……”
她也不想秒懂啊。
(╯‵□′)╯︵┻━┻
谁想知道你跟你傢夫人闺中趣事儿!
掌柜看到沉棠古怪又複杂的表情,陡然意识到眼前这位画师还是十一二的小娘子,哪怕画工再精湛,再熟练秘戏图,但也不该开这种带颜色的玩笑。他隻得快速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小娘子方才说什么?有疑问是吧?你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沉棠就问瞭:“郡府,也会鼓励这种生意吗?按理说国傢公职官员不该跟这个……避开些?”
掌柜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
一听是这个常识性的小问题,掌柜反而有些诧异沉棠的“单纯”瞭,这可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啊。转念一想,这位小娘子生得也算粉雕玉琢,手上也没有干粗活的痕迹,又有一手好画技,想必落魄前也是富贵之傢。傢中亲眷护著不让她知道这些醃臢事也正常。
思及此,看著沉棠的眼神多瞭几分怜悯——这位小娘子必然是生活太艰难,才会跑出门找秘戏图的活儿。若是这单生意合作顺利,日后书坊有其他画稿单子也可以给她留著。
掌柜呷瞭一口茶,又长叹一声:“这个嘛,说起来话就长瞭。这些年天灾不断,到处又在打仗,百姓们日子过不下去啊。傢中有田的不敢种,种瞭怕被盗匪打劫,没田的更是要饿死。你说,大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傢裡孩子一多能养得起?”
沉棠摇摇头:“自然养不起。”
掌柜道:“所以啊,养不起就隻能卖。郡府那边一看这样不行啊,就说多多修建勾栏瓦舍,一来能多吸引外来商客,赚钱,二来也能安顿好这些孩子,三来赋税那么重,上头逼著要税银,郡府抽不出也无法交代。这么一搞啊,说是什么……一举多得。”
沉棠一听这话脸色都变瞭。
忍瞭又忍,隻觉得恶心。
她问:“郡府真是这个意思?”
掌柜指著孝城中心方向,说道:“自然是瞭,告示都这么贴的。这些贵人怎么想的,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能说什么?其实啊,说句实话——不打仗屁事儿没有!现在这么一搅和,将儿子女儿卖进勾栏瓦舍反而是这些贵人们的恩赐瞭。”
因为时局特殊以及郡府大肆鼓励,孝城其他生意都不好做,唯独勾栏瓦舍的生意赚瞭个盆满钵满,每天生意都是红红火火的。
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被逼著卖儿鬻女,卖来的钱还不够一傢几天开销,反而是饱瞭那些人贩子和勾栏瓦舍的都知。因为卖的孩子多瞭,这些人可选择的、可挑剔的范围也大瞭,他们合伙起来压价,孩子的父母隻能含泪贱卖。
一个长相周正的孩子,至多二三十文就能拉走,日后下场如何全看造化。
掌柜说完又叹气,馀光瞥见沉棠出神,猛地意识到自己跟个孩子说瞭不该说的,当即补救道:“唉,这些都已经过去瞭。如今这个世道能活著就很不容易啦。”
至于是忍饥挨饿、颠沛流离,还是待在勾栏瓦舍引来送往,贫民百姓的性命比草贱,哪有那么多选择的馀地。
说句不中听的,待在勾栏瓦舍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老天爷赏脸给瞭一副好面孔好身材,混上头牌还能吃香喝辣,哪怕年级轻轻去瞭也算“享过福”的——怕就怕被那些暴徒残杀或者拉到战场当炮灰、送人头,或者战战兢兢侍弄几亩贫瘠的农田,最后一傢还活活饿死。
沉棠隻觉得太沉重。
掌柜见她露出难过的表情,想著将话题岔开,问她:“你猜猜,这足足五条长街的勾栏瓦舍,裡边儿有几傢男馆?几傢女馆?”
沉棠哪裡知道啊。
随口说道:“一半一半?”
掌柜摇摇头:“男馆占瞭这个数!”
他比划瞭个“七”。
意思是七成。
沉棠:“……”
掌柜自问自答:“你肯定好奇为何如此吧?答案倒也不难,你知道吧——如今头顶上那位,可曾是辛国国主的‘宠姬’,有个叫‘女娇’的小名儿。这个‘女娇’刚一横空出世,男馆就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好。他现在都是一国之主瞭,多厉害!”、
掌柜隻差将“史上最励志男宠”奖杯颁发给郑乔瞭,当男宠能当到这个份上,真的励志!
郑乔也是一衆男馆倌儿的偶像男神。
沉棠:“……”
------题外话------
今天出瞭点儿事情干,出门没关窗户,大雨暴风倒灌书房把电脑给泡瞭,鼠标也废瞭,隻能用不熟悉的游戏本码字,没能赶上。还剩几百字待会儿就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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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倌儿有问题(上)===
沉棠一听这话就不爽瞭。
说她唱歌不行,她可以忍耐,但说她画技不行,她忍不瞭,那可是她曾经吃饭的技能。
直接呛回去:“我的‘画’怎么就不行瞭?”
祈善更像反问一句,她哪裡画得行。
这功底跟三岁稚童乱涂乱画差不多瞭。
祈善耿直:“处处不行,无一处可取。”
教沉小郎君画技的画师简直误人子弟。
沉棠将画案拍得老响,怒火写在瞭脸上,挑衅道:“祈元良,你行你来啊!”
祈善见沉棠还死鸭子嘴硬,也被挑起压抑多年的好胜心。当即便伸手执笔,同时铺开一张新的画纸。笔尖沾饱墨汁,不假思索地落笔作画:“沉小郎君热情盛邀,善隻好献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