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询问的浮姑老官吏也是一头雾水。
他保证自己递上去的名帖没问题。
若真是出瞭事——
多半是之后的交流出瞭争执?
不管是哪一种,沉棠好歹给他们三月月俸,于情于理也该凑点,给人置备一口薄棺材,下辈子投胎睁大眼,千万别这么鲁莽……唉。
几人皆是长吁短叹。
结果,他们眼中已经死于非命被抛尸城外荒野的沉棠,大大咧咧从外走瞭进来,脸上还带著笑,嘴裡哼著古怪的调子,故意将脑后的高马尾甩得左右摇,头发丝儿都带著愉悦。
腰间佩玉叮当乱响,听得人脑仁大。
跟著沉郡守的文士忍无可忍。
“主公——”
沉棠问:“咋瞭嘛?”
祈善无奈道:“君子佩玉,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
落在沉棠耳中就是巴拉巴拉叭叭……
“何意?”
祈善言简意赅:“走路稳重点。”
沉棠纳闷:“我也没蹦著走啊……”
祈善:“……”
事实证明,沉小郎君这么跳脱的人,的确不适合佩戴玉佩,太折磨强迫症的耳朵。
玉佩咋来的?
昨晚进瞭大批“年货”,沉棠高兴选瞭几枚好看的戴著,颇有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架势,嘿嘿。正笑著,看到几个老官吏苦瓜一样垮著脸,看到自己好似看到瞭鬼,有些稀罕。
“诸君今日也来得这般早啊。”
===295 “置办年货”(四)【求月票】===
“沉君这是……”
看著沉棠满面春风,几个官吏行瞭一礼,隻是心裡仍装著不少疑惑。
沉棠问几人:“我怎么瞭?”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见沉君今晨气色充盈,喜上眉梢,可是遇见什么喜事瞭?”
他们更想知道沉棠昨晚拿著名帖拜访张氏,是不是得瞭什么“好处”?治所门口那一滩干涸的血迹、治所内部凌乱的摆设,那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打斗痕迹。
沉棠笑道:“嘿,还真被你猜中瞭。这不是年关将近,置办瞭一大批的‘年货’。”
官吏闻言也有些心酸。
说起“年货”,他们也好久没让傢人过一个像样年,还连累父母妻儿跟著担惊受怕。
毕竟,河尹的官吏不好当啊。
也辛亏沉棠自掏腰包给瞭三月月俸,不然今年的年味会比以往更加惨淡。。
思及此,几个官吏对沉棠半夜上赶著抱张氏大腿的恶感也削弱三分,出言恭喜。
沉棠:“念大傢生活不易,待‘年货’清算好,大傢伙儿将剩下的月俸也清算瞭。”
嘿嘿嘿,她现在也是有钱人瞭。
几个小官吏的月俸也没多少,结瞭还能收拢人心,往后干活更加有激情和动力。
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得饱!
河尹官吏们:“……”
他们面面相觑。
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这份幸福未免来得太快瞭吧?
而且,前天沉君才说手头紧张隻能垫付他们三个月的月俸,怎么隔瞭一天就要全部支付瞭?难道是他们错估瞭沉君的财力?
人傢实际上是有大背景的世傢子?
恰好这时候,其中一个资历最老的官吏瞥见沉棠腰间佩戴的玉饰,初始觉得眼熟,然后越看越觉得在哪裡看过。直至灵光一闪,他遽然想起来什么,眼皮狂跳。
这几枚玉饰,他见过的。
有张傢傢主的收藏,曾远远见他跟其他人炫耀过;也有周傢二房从某富商手中“巧取豪夺”,据闻玉质极品,世间少有;更有苗傢祖传,隻有嫡系傢业的男丁才能继承。
老官吏:“……”
这几样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他暗中狂挤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瞭。
但不管怎么看,景象都没变化,老官吏迟疑地道:“观沉君腰间配饰巧妙,必是出自良工巧匠之手,件件俱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你说这几件?全是这回置办的‘年货’,是不是出自良工巧匠我就不知道瞭,反正挺好看。”沉棠手指拨著绳穗玩儿,任由老官吏口中那几件精品互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竟是一点不心疼,“好看嘛,那就带著。”
老官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想知道这几件是不是那几傢的。
但他谨慎惯瞭,再好奇也不会随意问出口,这也是他在河尹担任官吏这么多年还不死的主要原因。多看多想多做、少看少说少问。
不然怎么被搞死都不知道。
他们很快就知道所谓的“年货”是啥瞭。
沉棠让他们帮忙整理堆积的卷宗,又让其中一个官吏带著人去挨傢挨户通知,晌午时分有重大事情要颁佈。浮姑城的百姓愿意来看热闹的,尽量来看热闹,不来也没事。
至多会有些遗憾。
几个官吏:“……”
他们想吐槽沉棠此举未免儿戏。
但这是郡守的命令,不得不执行。
“嘿嘿,他们的脸色看著有意思……”
沉棠吩咐瞭人打扫各处,伸瞭个懒腰准备补一觉,睡到晌午时分再起来工作。逗瞭逗还被蒙在鼓裡的几个官吏,心情越发明媚。
果然,一夜暴富令人幸福。
祈善道:“主公也不怕他们撂挑子?”
沉棠神色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可能呢?剩下的几个月月俸眼看快结账到手瞭,他们这时候再有意见也不会对著干的。大傢都是为瞭谋一口饭的勤恳社畜,我深有体会。”
这时候不听话,不想拿工资瞭啊?
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