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力道:“我还有几张条子。”
随著浮姑百货杂铺名声一日大过一日,浮姑城一些商铺也承认“条子”的价值,庶民可以用它们在店铺内兑换商品,不过没有浮姑百货杂铺优惠力度,庶民需要自己再补一点小钱。狸力估算一下,自己勉强能请一顿。
他道:“去喝!”
十八号闻言,心裡打鼓。
跟他有同样心情的,还有难得清闲一会儿,上街逛逛的康时。他正在一傢摊位前挺足,看著上面的小玩意儿,正看得入神,肩膀被人拍瞭一下,他扭过头……
没人???
“季寿!”
康时微微低头,哦,是主公。
“主公怎得一人?”
沉棠大老远就看到康时瞭。
看到他的一瞬,被贫穷困扰的沉棠眼前一亮,心中顿生一计,有瞭来钱的路子。
“忙完出来透透气。你跟狸力一样上来就问同样的问题。我一人能出什么事?”
康时道:“不,是担心旁人出事。”
自傢人清楚自傢事。
康时可不认为浮姑城有比肩公西仇、翟乐之流的武胆武者,不然犯到主公手上就是千裡送人头,礼轻情意重瞭。
沉棠:“……”
她选择跳过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目光看向康时的钱袋。
“季寿可有多馀的钱?”
康时捻著干瘪的钱囊晃瞭晃。
示意主公自己看。
听声音,就铜子儿,估计比沉棠多点。有钱是不可能有钱的,穷是他们的核心文化,主公都穷,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有钱?
沉棠瘪嘴:“那你看什么?”
康时道:“看又不花钱。”
真有喜欢的,回去拿钱再买也行。
沉棠故作清嗓子,重重咳嗽瞭两下,不知该从何开口。康时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道:“主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嘿嘿——”沉棠笑瞭笑,伸长手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既然你我二人手头都拮据,季寿可想过去搞点儿钱来花花?我方才有看到一个隐蔽赌摊……”
康时叹道:“主公若是缺钱,时跑回去一趟,取一点就是,何必去接触那些?赌非善业,若让表弟知道瞭,他又得跟时闹的。”
沉棠振振有词,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角,刀砍不烂、枪刺不穿:“你不说,我不说,元良又怎么会知道呢?再说瞭,赌徒手裡的钱,迟早要被庄傢搞走。馀其便宜赌摊,不如便宜你我二人,也能间接造福浮姑城广大庶民,你说是吧?”
康时:“……”
一眼就看出主公的小九九。
主公绝对是想利用自己的文士之道赚钱,隻是——主公有想过,一旦他们二人上瞭赌桌,逢赌必输的人会是主公自己吗?
康时淡然道:“主公有命,时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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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棠是抱著“发傢致富奔小康”的心态踏入这间赌摊的,俏脸洋溢著愉悦的笑意。
倘若这个世界背景能具象化……
她的背景这会儿估计飘著粉色小花。
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她内心的愉悦。
康·知道内情·时:“……”
他该如何开口,才能委婉向表达主公——此行不仅不会暴富,反而会雪上加霜?本就贫穷的私房小金库会遭受重创?
康时几度想说。
但几度因为某种期待将话咽瞭回去。
ε=(′ο`)))唉
转念想想,若此行能让主公彻底戒赌,真正明白“赌非善业”的道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康时垂下眼睑,看著前方主公脑后一甩一甩的马尾发梢,如此这般想著。。
说是赌摊,倒不如说是小赌坊。
赌摊坐落在深巷简陋民居。
康时眼神意味深长地看著自己主公。
啧啧。
这赌摊的位置可真是够隐蔽的。
也不知自傢主公是怎么摸到这个位置。
“主公,且慢。”
康时抬手制止想入内的沉棠。
“让时先探一探。”
说罢,他抬手掀开那张污浊肮髒、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粗佈帘,推开木门。民居虽然简陋,但面积不算小。热腾腾的空气夹杂著各种气味,扑面而来,屋内声音嘈杂。
沉棠探进来个脑袋,左右张望。
口中道:“人可真多啊。”
用手指在鼻尖扑瞭扑。
眉间带起几分褶皱:“味道也大。”
民居面积不算小,但塞上三四张矮脚赌桌,每桌围六七人,那就显得相当拥挤瞭,角落还有几拨人在玩斗鸡、弹棋、投壶。
粗略一看,屋内什么人都有。
有几张面孔她还有印象。
俱是工地上的“工友”。
屋内人多,空气也不怎么流通。
激动情绪上来,甚至有人热得脱下半截袖子,露出个膀子,神情专注看著赌桌上的赌具。其中又以玩骰子的人最多,毕竟这种博弈方式更大程度靠运气而不是智商。
对文化水平不高的庶民比较友好。
“大!大!大!大!”
“哎!怎么又是小?”
“这都是第三次小瞭,该大一把瞭!”某一赌客骂骂咧咧掏出一张“饼条”压上。
“再来再来!”
“就是,你这不是还赢著么?”
“下一把一定翻身!”那名赌客数瞭数怀中的“条子”,咬咬牙,掷出一张,“还押大!不信瞭,能连著四把小!慢著!这次俺来摇,你这厮的手气跟你那脚一样臭!”
一赌客笑著调侃:“怎的?你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