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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628)

一衆官吏登时傻瞭眼。

沉、沉君这话的意思……

竟是准备一个都不带走???

“沉君!”

沉棠不待他们说什么。

神色动情地感慨:“河尹这两年走得磕磕绊绊,每一步都沉重缓慢,其中苦楚,不为外人道。诸君更是亲眼看著它,一点点蜕变成如今繁盛模样……这世道,庶民能有一处安身落脚之地,殊为不易。你们瞭解河尹,想来隻要一心为民,便可安定。还望日后,能与文注一起,护著它吧。待来年,或许有机会与诸君把盏同欢……”

关于要不要带走这些官吏,沉棠这几日跟祈善等人仔细商议过。

结论是不带走。

一来,河尹需要他们。

二来,陇舞郡情况不明,他们去瞭也没多大用处,沉棠现在的人手也够用。

三来,自愿背井离乡与被迫背井离乡,总是两种滋味,沉棠还不屑强迫。

好聚好散吧。

厅内已有官吏浊泪纵横。

情况特殊,沉棠也懒得再掩藏什么,直接原地招兵买马,动静大得惊动隔壁邻居。

当他们听说发生瞭啥,纷纷无语凝噎。除瞭感慨沉棠倒霉、郑乔太苟,没一丝丝戒备的意思,甚至还大方支援瞭一笔粮草。

其中以天海吴贤出手最为大方。

一来,沉棠都要去陇舞郡那个破地方瞭,再不多带兵马,过去就是送人头,他们还担心沉棠招募不到足够兵马呢。

二来,沉棠离开河尹就不再有威胁。

这种时候还小肚鸡肠也太难看。

而河尹郡归宿也成瞭他们关心重点。

隻是——

吴贤一口茶水喷出来:“你说谁?”

他那位沉弟举荐瞭谁?

“……是,文注。”

“沉弟举荐瞭文注……”吴贤原地宕机,半晌没反应过来,“他、沉弟……”

此时此刻,吴贤就一个想法——

沉弟爱他真的深沉!

即便是吴贤,也不敢说自己被平调去别的地方,会将天海郡交给几面之缘的“棠棣之交”,这可是辛苦经营两年的傢底。

两年,七八百个日夜经营出来的心血!

河尹如今的情况他再瞭解不过,勉强能算得上富庶安宁之地,说送就送瞭……沉棠就不举荐自己僚属去做河尹郡守?

王庭答不答应暂且不说,但此举……

除瞭“真爱”,吴贤想不到第二个词。

至亲都未必能做到这种大方无私的程度,对自己亲生儿女都要遮遮掩掩,互相猜忌戒备。而沉棠举荐他帐下的徐解,跟将河尹拱手送给他吴贤有什么区别?

此前,他是提防大于信任。

此刻,一切质疑轰然崩塌。

“……文注呢?”吴贤忙问徐解下落。徐解常年在外跑,见不著人是常态。

传信之人:“……已经收到消息赶往河尹,说是沉君有事情要与他交接……”

吴贤抿瞭抿唇,一衆僚属皆是安静。

连祈善头号黑粉秦礼也陷入沉默。

他开始相信——

沉君凭行动感化瞭“恶谋”祈善。

“唉……吾不如沉弟……”

吴贤眼眶微红地嗟叹。

尽管有些破坏气氛,但秦礼还是要问一句:“主公打算如何安置赵将军?”

吴贤:“……”

这真是个难题。

按说,两年时间,赵奉也不带一点儿折扣地实现当初诺言——襄助沉棠在河尹站稳脚跟,算是还瞭人傢的救命之恩。

但这种关头,吴贤脸皮再厚也干不出召回赵奉这事儿。人傢愿将辛苦经营的河尹拱手相送,而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是“落井下石”四字能道尽的。

以赵奉脾性,也不会答应回来。

吴贤脑仁儿又嗡嗡地疼。

“……此事让大义自己决定吧。”

他选择将皮球踢瞭回去,末瞭又补充:“公肃持我手令,调万石粮草送去河尹,也算是我这兄长为沉弟践行。望沉弟此去陇舞,真能蛟龙入海、云起龙骧……”

“唯。”

沉棠这两年经营攒下不少傢底。

招募兵马的口号就俩字。

【管饱!】

这俩字在混乱世道,比黄金的吸引力还要致命,不少临近郡县游侠青壮听到消息也赶瞭过来,仅半月便招募瞭五千人——

这还是设立门槛的情况下。

若无门槛,三五万都有瞭。

这期间,沉棠还做瞭件小事。

暗中命人隐藏身份,去比较远的混乱地区搜罗有根骨的女童、少女。

去岁流民生乱,加之各地收成差,无数

.

庶民被迫背井离乡,沿路冻死饿死无数。

人命贱如草芥。

不过月馀便募瞭近千人。

这些人,自然是要交给白素。此前白素已经开始著手准备组建女子队伍,但动静很小,全是偷偷摸摸著来,满打满算也才百人。若去陇舞郡,也要提上日程。

沉棠这阵子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直到徐解抵达河尹才松瞭口气。

“文注回来啦。”

一连几日没有安眠,沉棠面上瞧不出多少血色,唇色与面色一般苍白,眼底泛著淡淡青黑,徐解也难得没有对她的自来熟吐槽,隻是点头应答:“嗯,回来瞭。”

“一路可辛苦?”

徐解道:“谈不上辛苦,一切顺利。”

“唉,顺利就好……”

徐解在沉棠示意下落座。

沉棠问:“文注应该收到信瞭吧?”

稳住:“收到瞭。”

“此事可有什么想法?”

徐解道:“对沉君太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