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居何处?”
“亦不知。”
“那此人是何身份?”
能让自傢老师私下叮嘱再三?
“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褚曜说得不甚在意,但内容却让林风心惊,“不出意外,应该是十乌王庭大王后唯一的儿子,十乌下一任王。不过,十乌王庭有个特殊习俗,成年之前会隐姓埋名游历一段时间,通过考验才有资格继承部落。趁著这个机会,杀瞭他。”
林风欲言又止。
“老师……怎会知道他?”
褚曜道:“因为梦到瞭。”
林风一惊:“梦到瞭?”
“就在刚刚,文士之道又一次发动。”
这也是褚曜梦魇的真正原因,让他心烦意乱许久,打棋谱也无法纾解烦闷。
“此次梦境一共两重。第一重的时候,此子在梦中出现,正命人往水中投几桶发臭尸水,而河流下游正是主公率领部曲……第二重的时候,他垂死之际被你所救……紧跟著,不少部曲身上发瞭奇怪的红疹……”
林风脸蛋皱成一团:“如此说来,此人是借著学生靠近主公?主公如何?”
“病瞭,看著有些虚弱。”
林风猜测:“是食物和水出瞭问题?”
带兵在外最怕这个。
因为食物饮水而导致水土不服,影响战力甚至丢瞭小命的,历史上例子不胜枚举。
莫非是此子利用自己对食物下毒?
林风又问:“主公后来如何?”
“不知。”
他甚至连那名少年长什么样子也没看清楚,隻能看个模糊轮廓,但直觉告诉他,这次应该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主公多半无恙,隻是不知为何文士之道会突然预警。
但既然预警瞭,那名少年也在他梦中出现,那就顺手杀掉,以绝后患。
十乌王庭大王后没瞭儿子,她背后的部落势力就不会一如既往地拥趸王庭,甚至会因为利益分部不均匀而跟王庭産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乱起来,也有利于边境安宁。
林风神色凝重地保证。
“老师请放心,学生会亲手割下此子头颅,将其带回,送到老师跟前。
===414 和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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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414:和亲尽管老师没有给予太多目标特征,但仅凭对方是十乌王庭大王后唯一的儿子,便足以林风锁定目标。唯一的麻烦在于,什么时候碰见这人?何地碰见此人?
自己若是错过,那该如何?
转念一想,自傢主公是要凑齐三万十乌青壮首级的,管他是谁,碰到一个符合的就做瞭,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林风眼眸深处闪动著森冷寒意。
却是一闪而逝,很快又被收敛干净,掩藏在乖巧温顺的可爱面庞下。
褚曜仿佛没看到她的变脸,慈爱笑道:“令德不是说有事请教为师?”
林风道:“……是,学生有些紧张。”
虽说这两三年下来,也算见过小风小浪,处理治所政务琐事也算得上熟练干脆,但那些都有老师和几位先生兜底的情况下。现在让她随军,还不知面临什么棘手场面,她就有些心慌慌,特备是知晓自己扮演著怎样重要的角色,更是紧张得夜不能寐。
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
各种情绪糅杂胸臆,无法排解。
思来想去,也隻能找如师如父的老师褚曜诉说排解,希望从他这裡获得让自己平静下来、信心倍增的法门。而褚曜自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人之常情。”
“老师以前也会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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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思忖片刻,道:“没有。”
林风:“……”
褚曜又问:“为何紧张?”
林风咬著下唇,小声道:“两军交锋,必是死伤无数……学生很担心……所以,学生想知道怎样才能不再恐惧此事……”
想象的画面跟亲眼见到的画面,二者的视觉冲击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林风平生所见最残忍混乱的场景,大概就是那夜树林,同行傢眷亲属遭歹人毒杀。
但跟动辄几千人上万人乃至数万人的战争相比,二者不是一个规模。
褚曜:“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沾瞭一双手都数不清的人命。”
“怎会?”
“……彼时褚国微弱,国土也隻比河尹大些,周遭邻国觊觎此地盛産种粮,一年到头没个消停。时常有各地流窜来的盗匪侵扰境内庶民,其中不乏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的。为师看不得这些,便与三五好友结伴杀匪,次数一多,手上的人命自然多瞭。”
他顿瞭一顿。
“那些匪,有些说来也可怜。”
不是每个土匪都是生来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这就好比河尹那些庶民。在生存没得到保障前,他们凶恶残忍,全员恶人。外人一听这个地方就眉头大皱。
不过两年,似乎每个人都成瞭憨厚善良的普通人,河尹民风淳朴。
他与好友为庇护庶民不受侵扰,于是杀匪;匪徒则是在其他地方被逼得无法生存,于是靠著这种掠夺手段来夺取生存资源。全是滚滚红尘挣扎求生的庸人。
“可他们是行恶的匪就必须杀。”
“不管是豪强间的斗争还是国与国的战争,本质与‘剿匪’没什么不同。隻是前二者死的人更多,流的血更多。你我能做的,便是尽可能让死的人、流的血,不在己方!令德不妨想想自己认识的人,你希望他们中的哪个永远埋入黄土?长眠异地他乡?”
林风道:“哪个都不希望!”
“比‘两军交锋、死伤无数’更可怕的是——‘死伤无数’中的‘无数’在己方。或许是跟你有一面之缘的小卒,或许是与你并肩作战的将领,甚至是为师!战场残酷,在为师面前,你可以紧张担心,但出瞭这个门,任何挡在你面前的敌人,都该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