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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754)

商贾被衆人怼得脸黑,佯装没好气地挥手赶人:“滚滚滚——你爱听不听!此事哪裡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咱也是路上听别人说的,不得再斟酌润色啊?”

讲故事自然要讲得跌宕起伏。

衆人当即也不敢再催。

——————

月前,陇舞郡,夜深。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抓到瞭!”

“头儿,抓到个打前哨的!”

套马索一个漂亮的弧度便将目标脑袋套在其中,衆人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哈哈哈——大鱼!今儿个给弟兄们加餐,抓走!”夜巡队伍中的什长大手一挥。

其他人听说加餐,个个卯足劲。

边陲苦寒,加餐奢侈。

“老实点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在食物诱惑下,他们可不管被抓的舒不舒服,直接往死瞭捆,保证天王老子来瞭也飞不走。但那人“负隅顽抗”、“拼死挣扎”。

扯著嗓子大喊:“大胆!”

扭动著想挣脱束缚:“莫要抓吾!吾乃陇舞郡守派来的信使!”奋力挣扎仍无法让剪在背后的双手重获自由,急得额头大汗直冒。一夜巡士兵哂笑:“你还信使?”

这些异族嘴裡就没一句真话。

“你抬头瞧瞧你傢军爷这张脸,像是好蒙骗的夯货?”他跟著啐瞭一口唾沫,恶狠狠道,“老实点儿,给你留个全尸!不老实的话,你傢军爷不介意将你就地解决瞭!”

驻守永固关的,哪个不恨这些丧心病狂的十乌异族?哪傢没几个亲戚折在这些凶残畜生手中?两国交战,胜负生死本寻常。杀就杀,偏偏十乌喜欢虐杀的手段。

非得将人虐得看不出人样才给痛快。

“你们才是夯货——抓错人瞭!”

夜巡兵士笑问袍泽:“你们信?”

“哈哈哈哈,俺们不信!”

早年有一伙偕老带幼、拖傢带口投奔永固关的十乌难民,自称在十乌受尽压迫屈辱,为谋生,不得已想卖身关内。彼时邦交尚好,那任守将新官上任,心软信瞭。

派人将他们统一安排。

相安无事瞭几日。

结果某天深夜,这些忘恩负义的异族突然发难,造成不少没有防备的兵丁惨死,还给附近村落带去瞭灭顶之灾。为瞭混入关内为非作歹,他们什么理由都扯得出来。

陇舞郡这边会收买贫苦十乌族人,将他们培养成内应,通风报信传递某些部落的春猎行动。同样,十乌这边也会暗中往永固关安插间谍,洩露军情,裡应外合。

种种手段防不胜防!

这些夜巡兵卒都听腻味瞭。

“你手中可有咱郡守信物?”

“信物?自然有的!”那名信使梗著脖子强硬道,“尔等速速带吾去见守关主将!待吾见瞭人,自会拿出。你不信吾,吾也信不得你们!耽误军情,你们谁担得起?”

夜巡士兵互相看瞭一眼。

若真是打前哨的十乌斥候,估计也没这份底气说要见他们将军。什长沉吟瞭会儿,当即拿捏主意:“搜身,再带去见将军!”

“你、你们!回头有你们颜色看!”

被抓的信使气得脸都青瞭。

最后隻在衣裳夹层搜到一张纸片,上有一枚印章,赫然是沉棠的文心花押印记!

什长认识一些字,脸色大变。

“真的?带走!见将军!”

自打永固关和沉棠关系和缓,守将褚杰有意纵容,虞主簿因为孙女虞紫的缘故也没阻拦,褚曜顺利带人插手永固关的内政,慢慢熟悉此地军务,为日后接管打基础。

一点儿没客气的意思。

底下兵卒偶有怨言,希望二人出来撑腰,但他们不是装聋作哑便是和稀泥,再加上褚曜这边舍得给粮,并未生乱。对于褚曜的“夺权”行动,褚杰甚至乐见其成。

别看褚曜总说自己不喜内政,但不喜跟不擅长是两个概念。将军务交给他打理根本不用担心出问题。若不是还要考虑虞主簿的心情,褚杰甚至想将剩下都推出去。

褚曜隻得日常997。

月上中天才理好手中的琐事。

想起晌午时分,斥候说国境屏障有异动,褚曜准备趁著夜色去看看,半道瞧见一列兵卒押著一人去瞭主帐方向,他脚步一顿跟瞭过去。褚杰被迫离开捂暖的被窝。

那名信使跪地,双手奉上信物。

冲著打哈欠的褚杰道:“见过褚将军,小的是陇舞沉郡守派来的。据可靠消息,十乌王庭欲整合兵力,不日大举压境,郡守让小的来报个信,请将军早做准备。”

凑巧,褚曜来瞭。

褚杰随手将纸张递交出去。

“你傢主公的,看看真假。”

褚曜接过还没看,问:“你怎不急?”

褚杰笑道:“急是急,但我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早就做好准备啦。”

信使的消息确实很严重,但褚杰跟十乌打交道多年,对方什么花招诡计他都见识过,多大的风浪也经历过。消息真假是其次,他有些担心是沉棠被俘,信物有假。

褚曜仅一眼便有瞭判断。

“真的。”

褚杰问:“十乌出兵这事儿,真假?”

褚曜看向国境屏障方向,眉头紧锁,若有所指:“这几日,斥候数次回禀国境屏障异动,比往年频繁剧烈得多。我数次查看,国境屏障脆如薄纸,十乌没道理不知。”

也就是说——

情报可信。

如果他是十乌的智囊,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千金难得的机会。此前大动干戈骚扰永固关,掩护一部分兵力偷渡至郡内,大肆杀戮劫掠,未尝不是替这战做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