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自己前不久的遭遇,累心。
一屁股坐下,重重一哼,试图引起大傢伙儿的注意力,结果隻有褚曜理她,祈善还在编竹篾,看得出来是一个造型精致的竹框。
“五郎,怎的叹气?”
“在外被欺负瞭。”
祈善扑哧,被逗乐:“你被欺负?”
一剑封喉,血不沾衣。
沉小郎君不去欺负别人就是日行一善瞭。
沉棠“哀嚎”著一拍大腿,用控诉祈善的口吻嚷嚷道:“我被你老相好欺负瞭。”
祈善:“???”
沉棠幽幽补充:“一个姓顾的。”
祈善头也不抬地道:“在下认识姓顾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你说的是哪个?”
沉棠:“合著你真有姓顾的老相好?”
祈善:“……”
===070 弑主【求月票】===
这回轮到褚曜忍俊不禁笑出声瞭。
一边扇著蒲扇祛暑,一边放肆嘲笑:“祈元良啊,你居然让个十一二的孩子套瞭话?”
祈善没好气地瞪瞭一眼褚曜,眼神暗含威胁,可惜人傢一点儿不憷他,兀自看他笑话。
“沉小郎君,你在外遇见瞭谁?”
见眼神威慑效果不佳,祈善果断转移话题。
沉棠道:“一个姓顾的人。”
祈善等她详细描述,结果就等到这句废话。
偏生这个褚曜还横插一脚捣乱,跟著沉小郎君一唱一和起来:“姓顾的,男的女的?”
沉棠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也配合揶揄。
“啊,老相好还能是男的?”
褚曜揶揄道:“这个嘛,倒也难说。诸如月华楼这样的象姑馆能多年如一日得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可见此风在当下还是很兴盛的。以祈元良少时之风流盛名,万一呢……”
沉棠咂舌:“还真是男的。”
褚曜不顾祈善想将编到一半的竹篾倒扣在他头上的神情,继续作死:“那人长得如何?”
祈善出声打断主仆二人的双簧。
他斩钉截铁:“没有万一!”
沉棠二人也不敢揶揄太过,免得真把人惹毛瞭。褚曜继续摇著蒲扇,催促小胖墩儿继续练习,耳朵却暗暗支长,大半注意力放在沉棠和祈善这边。祈善道:“说罢,究竟是谁?”
沉棠:“我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祈善又气又笑,气得牙痒痒:“不知名讳,隻知姓名,怎么张口就赖说是我的‘老相好’?”
“就是月华楼那位先生,跟倌儿一起藏匿龚骋的文士。他说他知道你的‘文士之道’,话裡话外还有离间之意,若非你老相好便是你仇人或者曾经对手,否则哪裡会瞭解这么清楚?好吧,我也有错,老相好这个词是我用词不当。”
祈善倏地变瞭脸色。
“我的‘文士之道’?”
“我觉得这厮是真不安好心,自己把柄还在我手上,还敢挑拨离间。他原话是这样的——”沉棠模仿顾先生的语调,刻意挤眉弄眼,甚至连一些小表情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在下对沉郎一见如故,担心你才这么说的,不信的话,沉郎不妨回去问问祈元良的文士之道。”
祈善的表情变得非常耐人寻味。
唇角一反常态地噙著若有似无的笑,他问:“沉小郎君也想知道在下的文士之道吗?”
沉棠如实说:“扪心自问是有点儿好奇,不过答案不重要,揭秘的过程才是我想要的。你直接坦白将答案放在我面前,那会少瞭很多乐趣。那啥,应该不是什么读心吧?”
祈善反问:“那厮的文士之道是读心?”
沉棠:“……”
祈善:“我的文士之道不是读心。”
沉棠舒瞭口气。
祈善目光变得微妙:“你似乎很庆幸?”
沉棠下意识回应:“自然庆幸,不然我……”
“不然你在心裡如何编排我不都露馅儿瞭?你是想说这话吧?”祈善感觉拳头要硬瞭。
沉棠:“……”
她的安静无声诉说著什么,祈善微眯眼,将她表情尽收眼中:“你还真编排瞭。”
这话用的是陈述句的笃定口吻。
沉棠:“……”
|w`)不是,没有,冤枉啊!
插科打诨结束,话题还是要回归正轨。
“我的文士之道的确招人忌惮,与‘读心’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沉小郎君若畏惧,千万别与我这等人‘同流合污’。”祈善不再“恐吓”沉棠,但神情却带著几分少有的晦暗。
沉棠没有开口。
气氛凝重得令人燥热不适。
褚曜噗噗摇著蒲扇。
空气安静,祈善编著竹篾的手指洩露主人情绪,下意识用力以至于指节发白。
沉棠则皱眉沉思:“这么严重?”
这话不仅没有缓和气氛,反而将气氛推向另一个凝重高峰,连带褚曜也悬起心来。
“我对文士之道瞭解真不多,仅有的一些还是从无晦先生那边得来的。”沉棠不太明白祈善这般严肃作甚,一脸的莫名其妙,“交朋友还需要考虑对方的文士之道?你们这些人交友门槛挺高的……”
不是说文士之道是一张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的底牌,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外人透露么?
祈善反问:“如果不隻是交友呢?”
沉棠被这个问题彻底问住瞭。
倏地,她福至心灵想到什么。
“你——难道你——”
沉棠仿佛遭受什么巨大打击。
单手捂胸,另一手撑著廊下木地板飞速后退,一副“你别过来啊”的表情。在祈善二人疑惑的眼神下,她大声质问祈善:“祈元良,我想跟你拜把子,你想上我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