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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800)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一点儿不起作用。

他们真要有这份傢国情怀,也干不出那么多天怒人怨、灭门绝户的事儿瞭。

这些地头蛇、土国主,豪横惯瞭!倘若十乌打进来,不过是改换门庭的事儿。

如今其中一傢倒瞭血霉……

呵呵,褚曜真生不出几分同情心。

没有抚掌称快已是涵养上佳。

听出褚曜言语中的不快,沉棠隻剩叹息,无奈又可惜地道:“虽说是挑不出咱们的错,这事儿归根究底也是他们自寻死路,不顾战时调度,但我作为一郡之长,让马匪在这片土地上肆虐,也有我的失职。无晦,这些马匪直接绑瞭带回去,用以平息衆怒……”

褚曜却迟疑:“主公,不杀瞭?”

“杀自然是要杀的,但不是现在。”

褚曜便不再多问。

顾池自从十乌王都一战,身体就一直不太舒服,连滋养身体的药丸也加重三分药量。这会儿坐著马车——哪怕沉棠特地让人给车厢铺上厚厚的兽皮,以减轻颠簸,他仍遭瞭不少罪。发现大军停止前行,他掀开车帘瞧瞭会儿热闹,放下后,口中啧啧有声。

康时与顾池同乘一车。

无事做便一直闭眼假寐。

听到他带著戏谑意味的调侃,便不客气地问道:“你何故这般阴阳怪气?”

顾池笑道:“哪是阴阳怪气?这不是在夸奖主公一人有八百多个心眼么?”

跟褚曜真是一唱一和的好搭档。

“这话怎么说?”

顾池意有所指地道:“被俘虏的女眷,皆是丫鬟婢女,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这些人傢,关系盘根错杂。

各方居住一块儿,女眷应当不少。

康时心中微动,心下明瞭。

但还是道:“或许是跟其馀男丁一块儿,在傢丁护卫保护下逃走瞭……”

若主人傢逃难,就算戴上丫鬟婢女也是贴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这之下的丫鬟婢女都是自生自灭。没被马匪一锅端也正常。

顾池隻是哂笑瞭声:“你那表弟……”

康时脸色一黑。

他现在听到“祈善”二字就头疼,发愁荀贞见到祈善会引发怎样的大战,更愁——祈善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的仇人等著上门追债!这个表弟,他真是看一眼就心塞。

故作不知道:“元良又怎得瞭?”

顾池浅笑反问一句。

“你猜他为何叫‘恶谋’?”

祈善招人恨真不是旁人夸大。

倒不是说祈善亲自下场,但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或推波助澜,这厮九成九干瞭!

外人还挑不出错。

因为陇舞郡境内兵马空虚得厉害。

祈善哪有这个精力面面俱到呢?

康时:“……”

空气陷入瞭莫名的安静,俄而,康时才低声问道:“可会影响主公声誉?”

顾池拢紧毛茸茸的狐狸围脖。

再往后仰靠,调瞭个舒服的位置,笑道:“主公这不是‘英雄救美’瞭么?也幸好这裡头没个正经女眷,不然的话,咱们这位主公就要借刀杀人,让人出个意外瞭。”

正因为没有,所以救得大方。

但凡这傢有个正经继承人活著——哪怕隻是个女儿,便没有正经借口收走他们这些年吞下去的田地,更别说将被隐匿的佃户释放出来。还容易被诟病失责失职。

虽说不严重,但名声有瑕。

这情况跟当初的林风是不一样的。

顾池一脸慵懒:“祈元良这厮,我还不瞭解他?倘若从这户人傢傢中搜出个能要命的玩意儿,呵呵,莫说杀鸡儆猴,让他扯下一根鸡毛都能作为发作的借口……”

康时:“……”

顾池笑道:“你猜搜不搜得出?”

康时:“……”

答案是肯定的。

甚至能省下祈善栽赃嫁祸的功夫。

因为陇舞郡这些地头蛇干下的事迹,莫说初来乍到的沉棠等人,连底层庶民都有耳闻,隻是奈何人傢不得。恐怕连这些地头蛇都不知道,他们这回真踢到铁板瞭。

这块铁板,尽是狠人。

简单安抚瞭被强虏的一衆女眷,沉棠等人继续率兵上路,赶在金乌西沉前抵达治所汝爻。率先一步抵达的青鸟已将消息递给祈善,沉棠大老远就看到城墙下的青年。

近两月不见,祈善清减瞭不少,原先合身的衣裳穿在身上竟有些空荡。

“元良!”

她大老远就挥著手。

祈善率领治所一衆小吏为她接风,寡淡的神情终于多瞭抹喜色,见到出现在视线的兵马,内心也是激动,悬吊的心终于落瞭地。他上前行礼:“恭喜主公凯旋。”

沉棠身躯前倾看他,几乎要趴摩托脖子上,带点炫耀口吻:“近来可有受伤?”

祈善牵过摩托的缰绳。

在沉棠期盼目光下,笑著夸她道:“未曾受伤,想来是主公实力又有精进瞭。”

沉棠要给自己竖大拇指。

“这是自然!”

遗憾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啥境界,遇强则强,这大概就是文武双修的弊端?

祈善目光清浅,甚至算得上柔和。

道:“主公一路行军可累瞭?治所已经命人备好瞭膳食,庆功准备在明日。”

沉棠揉瞭揉肚子:“元良不提还好,你一提——嘿嘿,我还真有些饿瞭。”

待在十乌风吹日晒、昼伏夜出,她超级怀念自己那破狗窝,这会儿有著强烈的冲动——吃饱饭,洗个澡,睡大觉。哪怕是天要塌下来的事儿,也得等她睡饱再谈。

祈善对沉棠偶尔的孩子气很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