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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891)

“一路劳累,你先下去歇息。”见信使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瞭,沉棠

便让他下去,再耍酷打瞭个响指——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以青鸟传信荀贞过来。

主公传召,荀贞不敢怠慢。

_(:з)∠)_

对沉棠,他始终有些心虚。

寥嘉这厮跟自己熟悉后,还会晃晃那隻眼熟的钱袋,笑得猥琐怪异,仿佛在提醒荀贞——瞧,这就是主公的全部傢当。

明明那么努力,却过得如此清贫。

为何如此?

因为都被他“千金散尽”瞭。

荀贞初时不在意,但跟主公接触时间久瞭,愈发明白她的难能可贵——身无分文,仍敢许诺他千金万两。骤发横财,依旧公私分明,对自身私欲的克制称得上苛刻。

光这点,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发迹便猖狂纵欲,才是人世常态。

寥嘉私下说得没错。

她不似个俗人,倒像个小圣人。

“见过主公。”

“不用多礼瞭,这会儿匆匆找你不是为瞭别的,你看看这个。”她将荀定回信完好无损地转交出去。这是荀贞期盼多年的回音,第一个拆开并且看到的人应该是他。

荀贞初时不解其意。

待看到上火漆的印章,浑身一颤。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慌瞭神,手指小幅度快速哆嗦,几次没拿稳回信。终于,荀贞小心翼翼揭开,取出信纸,上面仅有几个字——

【一切安,父勿念。】

【不孝子荀定留书。】

下方还有枚虎符印记。

荀贞一下子便红瞭眼眶,水光盈盈,沉棠抿唇,犹豫著要不要避一避,

让出空间给这位老父亲好好哭哭——现在不哭,待会儿知道好大儿操作,估计就哭不出瞭。

“这是他的笔迹……”

荀贞没一会儿便调整好情绪。

“他如今在何处?”

沉棠:“……”

见主公沉默不语,荀贞心下咯噔。

难道——

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颊逐渐煞白。

沉棠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他现在好得很,隻是、隻是,稍稍有些放荡不羁……”

“怎么个放荡不羁?”

沉棠隻得如实坦白。

果不其然——

荀贞脸色在红青白黑无缝切换,腮帮子肌肉微动,看得出来后槽牙正在用力摩擦。

“他、他这是……”

“他——”

“我——”

愣是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沉棠出言安抚:“依我看,令郎脑瓜还是挺灵活的。择一主而终,好比一棵树上吊死。但他出租自己帮人打仗,等同于整片树林,他每一棵树都试瞭试上吊的脖感?”

荀贞:“……”

他无法想象自己好大儿拎著一根白绫,一棵树一棵树轮著上吊的画面……主公就不能找个靠谱的譬喻吗?他以手扶额,试图将这个诡异画面驱逐出脑海。但,沉棠这番插科打诨,也让他情绪迅速冷静下来。叹气:“贞管不瞭他瞭,隻盼著他能善始善终。”

沉棠赞同。

“确实,孩子大瞭,有自己的想法。”

尽管好大儿不太靠谱,但得知对方还活蹦乱跳,并未如他担心那般曝尸荒野,荀贞著实松瞭口气,放下一份沉重负担。他冲沉棠作揖致谢,感谢对方的细心体贴。

待荀贞离开,沉棠第二个便通知瞭祈善,不过不是让青鸟传信,而是亲自登门。因为他今天请瞭一天事假。

理由是他闺女(划掉)要生瞭。

沉棠

知道素商对于祈善的意义,很爽快得准瞭事假,允许他回傢陪産。

“素商这两年未免太高産,一窝接著一窝,一直生也不是个事儿……”

産房就佈置在祈善卧房角落。

他用上好的佈料当産褥垫,素商就大著肚子趴那儿,肚子一次次宫缩,莫名有些吃力,祈善正细心喂它吃自制猫饭补充体力,东厨那边还炖著一锅奶白鱼汤。

神色认真,眉宇却不住地深锁。

“不生,也难受。”

“不劁素商,就要劁瞭治所附近的公猫,如此方能永绝后患。”沉棠在他身边坐下,道,“好消息,刚刚含章的好大儿回瞭封傢书,以后你见著他不用心虚气短瞭。”

祈善笑瞭笑。

“谁见瞭他荀含章心虚气短?”

是他祈元良吗?

肯定不是。

沉棠嘀咕道:“这时候还傲娇……”

果然,文士浑身上下就嘴巴硬。

祈善目光始终落在素商身上,一瞬不瞬,耳朵却注意倾听沉棠的话。待祈善得知荀定的骚操作,道:“上位者最忌讳不忠之人。以他当年的志向追求,应该干不来这般无耻的事儿,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沉棠道:“人总是会变的。”

“但也总有人会固执不变。”

事实证明——

这事儿还真不是荀定愿意干的。

罪魁祸首,沉棠也认识。

正是她那位高山流水难觅的知音!

公西仇!

说起公西仇,荀定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脑袋拧下来。但非常可惜,两人真正交手,被拧下脑袋的人一定是荀定自己。打又打不过,甩又甩不掉,惹又惹不起。

想他堂堂岷凤郡霸王,境内土匪闻风丧胆的混世魔,何时这般憋屈过?

公西仇带著义妹公西来,以及杨英,在族地安安稳稳过瞭一个来月,闲著无聊就玩玩荀定。某日,他不知抽瞭哪门子风,突然说要寻找他唯一的血亲哥哥!

荀定每日鼻青脸肿,印记难消。

哼道:“人海茫茫,你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