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
公西仇认真想瞭想。
公西来眸光一亮:“真的?”
公西仇道:“武国蛊祸知道吧?那玩意儿就能实现,让你在极短时间变成中等武胆武者,不过制作方法失传已久。如今倒是有稍次一些的,黄烈那些重盾力士就是。”
他一巴掌拍掉公西来的妄想。
“别傻,真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是好东西,早传得沸沸扬扬,凭此招揽无数青壮劳力瞭!武国蛊祸养出的精锐神兵营也好,黄烈那些重盾力士也罢,全部是透支使用者的寿元、潜力、精气!凭你这身板,用不瞭几月就能被吸干,变成皮包骨的干尸!”
而公西族的正版蛊虫……
又有严格的种蛊年限和根骨限制。
听到“皮包骨的干尸”,公西来脸色一白,微垂著头,情绪低落地接受瞭眼前现实。公西仇轻叹,有些话埋在肚子裡。
公西来注定是一个普通人。
但她又注定不普通。
因为她是公西来。
隻要他不死,活一日,便一日是她的退路和靠山,公西族人不会放弃自己族人。
公西来也未失落很久。
一番自我疏解,也就想开瞭。
倒是苦瞭可
怜的杨英。公西仇带徒弟,奉行的是棍棒滚打教育,一旦上瞭演武场便隻有敌我,没有男女。根本不知“怜香惜玉”四个字该怎么写。杨英此前以为自傢阿父教导够严格,但跟公西仇比起来,她才知道阿父杨公手把手教她,那才是真心疼女儿。
看著每日鼻青脸肿到瞧不出男女的杨英,公西来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有馀悸。
“阿兄也太狠瞭……”
杨英大著舌头,说话含糊:“是啊。”
“以后让他轻点儿,循序渐进……”
“我提瞭,但他说……”
“阿兄说什么?”
杨英面无表情:“你阿兄说等我武胆凝聚,能有二等上造,就可以放心打断我腿。”
公西来花容失色:“……为什么!!!”
杨英:“我也这么问的,但他说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武胆武者就没这顾虑。武气消耗得快,恢複也快,增长也快……”
公西来:“……可,你好歹是女郎……”
杨英麻木:“我也这么说瞭,但你阿兄说,他阵前斗将杀人从不脱人衣服看性别。活著那就是活人,死瞭那就是死人。不存在男活人女活人,或者男死人女死人……”
公西来:“……”
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于是,公西来操心的事情多瞭一桩——她每天都在担心小伙伴会被她阿兄打死。
可喜可贺,小伙伴性命顽强,在她阿兄手底下花式翻滚演武场。皮越厚,越耐造,一年多都没暴毙。公西来成瞭她的专属上药医师,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的娴熟自如。甚至无聊起来还琢磨起医书。特别是跌打损伤推拿,在杨英手上练得无比精湛。
公西仇左手抓著廉价添头荀定,右手抓著公西来和杨英,辗转跳槽帮人代打。外界隻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拿钱给人当打手,这样的事儿连最低等的武胆武者都不屑。
更何况是十五等少上造?
第一位老板不信邪,不给结算。
公西仇哂笑,扭头带著第一位老板的仇人,搞瞭第一任老板的老巢,还不忘一屁股坐在第一任老板的私库,数著自己应得的报酬。一时间,公西仇之名臭不可闻。
崇拜他的,早被他出战必胜的英姿折服,看得心间春心荡漾,恨不得将其招揽麾下,但为瞭表示自己合群,提及公西仇,嘴上仍要贬低两句“小人反複,不忠不义”。
认钱不认人,低贱玩意儿。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实力再高也隻是跳梁小丑罢瞭。
公西仇懒得理会。
反正没人有胆当著自己面说。
毕竟,浑身上下唯有嘴硬的男人,他那脖子在自己的手掌面前,依旧脆如薄纸的。
不同于公西仇的高调,不同于这一年多屠龙局的局势反複,沉棠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安静顺遂。每逢这时,她都要谢谢宴安。陇舞郡的地势,既是劣势又是一项优势。
隻要能压制十乌这个隐患,一定程度上就能获得珍贵的安逸时间,好好积攒实力。
一来,谁打下瞭陇舞郡,谁就要被动担负起阻挡十乌异族重任,内外不能兼顾,这块地盘纯粹是个鸡肋;二来,西北边陲之地,要经济没有经济,要人口没有人口。
耗费兵力打下来,弊大于利。
因此,沉棠来到陇舞郡的第一年,仗著无人盯上自己,安安心心种瞭一年地,又是造桥修路,又是挖渠开井,又是种桑养蚕,又是制盐走私,又是建校造纸……
是的,还有造纸。
沉棠心中最放不下的主业就是画画,最舍不得的吃饭傢伙就是画笔。于是,她力排衆议在陇舞也搞瞭个造纸
坊。这个造纸坊的核心班底跟河尹郡一脉相承,还从徐解的徐氏造纸坊借瞭俩老师傅,糅杂两方经验,一遍遍实验摸索,造出的纸张质量节节拔高。
第二年秋收前,成品惊豔问世!
光而不滑,韧而能润。
洁白稠密,纹理纯净。
摸上去宛若轻抚婴儿肌肤。
真真让人爱不释手。
这样的纸,才配得上她的妙手丹青。
造纸工匠战战兢兢,被招来欣赏造纸坊成品的几个僚属疑惑:“主公怎瞭?”
顾池翻白眼。
“别吵她,在做白日梦呢。”
沉棠回过神,隻来得及听到顾池说的“梦”,她轻咳道:“说起梦哦,你们有谁会解梦吗?我昨儿梦到一个奇怪的梦,自己变成一隻饱食晒太阳的老虎,有个看不清脸的歹徒摸瞭我屁股……这作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