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解决粮食危机,食谱就要改瞭。
于是,拿南玉县小试牛刀。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得顺利丝滑。
几乎没有碰见太像样的抵抗和反击,隻是烧瞭几处地方,杀瞭些
平头百姓,便引开瞭南玉县驻兵。秋丞人马搬走粮仓,还有些恍惚——这真不是敌人请君入瓮的计谋?
正常来说,应该有埋伏啊?
他们等啊等啊,都回到自己地盘瞭,还没等到追兵,更别说埋伏。看著还散发著新鲜气息的新粮,更有兵卒给瞭自己一巴掌,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这居然是真的!
秋丞手指摩挲著酒盏杯沿。
哂笑道:
他倒是没有这名武将那么乐观。
这次成功,有可能是沉棠方面根本没设防,轻易得手不能证明什么,还是要看看对方后手怎么安排才行。但,探子带回的情报又一次超出他们猜测。沉棠除瞭增加戒备,按部就班地秋收,并无其他动作。
当真咽下这个哑巴亏瞭?
秋丞怀疑。
这时,帐内响起一道女声,冷嘲:
武将和秋丞都看瞭过来。
这名女子年纪不大,也就双九年华模样,一身寡淡黑衣,妆容素净,沉静如水,鬓间不点珠翠,从头到尾隻是安静地坐著,唯有听到衆人议论才有几分反应。
眼眸时不时划过几丝痛快与恨意。
秋丞道:
这话语气很温和。
对于有功之臣,秋丞不会轻易下对方面子,同时也理解女子夹带私活,对沉棠偏见与不喜。谁让沉棠将女子一傢户籍上的男丁都带走瞭呢?双方之间称得上血海深仇瞭。
女子垂下眉眼。
眸光落在腰间那枚花押上。
手指时不时拨弄两下穗子。
秋丞放下酒盏。
南玉县的粮仓隻能解他燃眉之急,若想安稳度过这个年,缺口还大著呢。
既然邻居这么肥,又这么好下手,傻子才会隻光顾一次。南玉县隻是小试牛刀,试探一下沉棠的反应和底线罢瞭。
正餐,还未端上桌。
根据女子提供的情报,北尚县相较于南玉县,地势更平坦一些,耕田更多,沉棠在这块地方下瞭诸多功夫,自然産粮也更多。粗估计粮库的储粮能解决帐下兵将大半年的军饷问题,秋丞不得不心动。
隻是,这次动手要更彻底。
武将见天色不早,分享完好消息,也识趣地退下,留下秋丞与女子一起。二人还未说话,帐外传来几声细语。
不多时,有个装扮干练的中年女子进来,手中还提著一个食盒,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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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587:如此夫妻【求月票】女子小幅度地扯瞭扯嘴角,并未搭理中年女子的话茬,倒是秋丞笑著起身迎上前,从中年女子手中接过食盒。口中道:
中年女人闻言绽开笑颜,故作娇嗔地道:
秋丞忙道:
中年女子抬手推开他胸口,羞道:
秋丞夸张地期待措手。
冲女子招呼一起过来品尝。
女子语调寡淡地答应下来。
中年女子笑道:说著还给二人添碗佈菜。
秋丞见状,心中感动。
中年女子是秋丞结发妻子,二人少年夫妻走到如今。虽说秋丞出身秋氏二房,也是二房唯一的嫡系继承人,但二房资源远不及大房。隻能吃到大房手指缝露出的渣渣。
故而,这对夫妻是一起吃过苦的。
秋丞对发妻真心尊敬,发妻也贤惠大度,不仅将内宅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中馈琐事办得清清楚楚,对待后院妾室更是温和。秋丞膝下子嗣繁盛,少不瞭她的照顾。
隻要是有利于秋丞的事,她总会主动退让,例如在女子这事上,也是她主动提的。
秋丞起初还没这个心思呢。
倒不是他多有原则,而是论关系,女子算是发妻娘傢的远房侄女。女子出身陇舞郡,傢族人丁兴盛,哪怕没有出几个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但靠著三代人在陇舞郡扎根,积极经营,也积累瞭令人眼红的资産。奈何,天有不测风云,陇舞郡来瞭个沉棠。
真真是天降克星!
据女子所言,此人狡诈贪婪女干猾,外界的名声都是假的,一到陇舞郡就露出丑恶的嘴脸,找瞭借口强取豪夺,杀人越货,杀瞭各傢男丁,强抢瞭他们的田産。
生怕各傢报複,残杀男丁。
各傢女眷失瞭庇护,下场凄惨。
女人亲眼看著傢中男丁尽数惨死屠刀,阿娘带著她和后院姊妹逃难,谁知半路上,不幸被刁奴出卖,他们席卷而逃,可怜一衆女眷面对混乱的外界,死的死,病的病。
阿娘饿死半路。
姊妹也被庶母贩卖换粮。
唯独她幸运,活著投奔瞭远房姑母。
恨意在她心中滋生。
午夜梦回,傢人的面孔在眼前一一闪现,她梦见自己与姊妹在后院无忧无虑的赏花抚琴日子,梦见严厉但不乏慈爱的阿父,梦见疼宠自己的阿兄,梦见黏著她的小弟。
不管多美好的画面,最后都定格在一颗颗滚落的人头、一张张惊恐狰狞的面孔。
她——
真的恨沉棠!
恨此人,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但她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哪怕沉棠隻是小小边陲郡守,在外声名不显,但也不是她区区一介孤女能撼动的。
她自小聪慧,被阿父当做男儿教养,阿父甚至数次抱著她可惜道【倘若你是男儿身,何愁傢业无人继承,无人兴盛?可惜,可惜】。傢中男丁有的教育,她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