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哼?荀永安,该领路瞭。”
荀定暗磨后槽牙:“来瞭!催甚?”
公西仇挨千刀,这杨英也碍眼。
干仗的时候放开手脚一通狂野破坏,战后清扫就麻烦瞭,琐碎複杂,还要派人把守各处,封锁城门,以免有漏网之鱼。这些事儿全部交给薑胜、荀贞和寥嘉三人忙。
顾池?
他心有馀而力不足。
战场戾气重,心声多,文士之道对顾池的负担远胜往日。顾池白日还参与攻城作战,文气消耗超标,他战后还勉强自己整理秋丞帐下要员名单,身子骨自然吃不消。
寥嘉劝说他别这么拼命。
顾池咳嗽著道:“文心文士花样多,虽说抓他们不容易,但纵虎归山更不行。”
谁敢肯定不会是未来的心腹大患?
寥嘉可不听他的话,身体不好就该躺著:“那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城门已经封锁,也用郡守绶印重啓城墙屏障,他们暂时混不出去。既困于瓮中,慢慢抓便是。”
顾池还想说什么:“但……”
“但”后面说不出来瞭。
寥嘉也给瞭他封禁大礼包。
顾池:“……”
被封禁的滋味相当难受,而荀定此刻心情与他相仿。荀定三番五次找话题,总被杨英打断,找不到机会与公西来说两句。
这俩人剑拔弩张,被夹在中间的公西来好笑又无奈。恰巧,此时瞥见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快速闪进深巷,她急忙拍杨英手背。
“先停下,我看到熟人瞭。”
荀定忙道:“熟人?在哪裡?”
公西来指著深巷方向,口中那句“瞧著像是前未婚夫”没来得及说出来,马背上哪还有荀定身影?她瘪瞭瘪嘴,小声道:“怎么也不听人将话说完,如此急性……”
杨英道:“不靠谱。”
公西来满脸飞霞,娇嗔。
“你浑说什么胡话呢……”
杨英面无表情地道:“你阿兄下的定论——不靠谱,实力弱,修为差,傢徒四壁,看脸的肤浅之辈!我隻是複述罢瞭。”
公西来:“……他自己就怪好看的。”
公西仇提醒过杨英,尽量让公西来少提荀定这厮。于是,杨英果断转移话题,故作好奇地道:“阿来,你方才看到瞭谁?”
这一招果然奏效。
“若没认错,应当是前未婚夫婿。”
杨英诧异:“你还有这玩意儿?”
公西来险些被杨英逗笑:“什么叫做‘玩意儿’?订婚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不过,这桩婚事在十岁那年便断瞭。我因族叔牵连没入贱籍,未来夫傢嫌弃丢人,也是为瞭避嫌撇清干系,命人退瞭婚书。倘若没诸多变故,或许后宅又多一员怨妇……”
“怨妇?那玩意儿不是个东西?”
杨英听出公西来话中隐含的意思。
公西来感慨:“我被没入贱籍之后,勤学琴棋书画、歌舞声乐,靠著天赋和这张脸,还未登台便有豔名。时常有风流才子慕名过来听我练琴习舞,他便是其中之一,年纪不大便流连私窠。私下曾说等我正式登台,便替我赎身做他外室,花心风流。”
杨英厌恶地拧眉。
“这种玩意儿——”
多见一眼都嫌恶心。
公西来眼眸弯弯:“瞧瞧呗,若知道他过得不好,于我而言不是喜事一桩?”
杨英:“倒也是。”
谁知荀定抓回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公西来忙解释:“是这男的,那女的抓错瞭。”
男的瑟瑟发抖。
女的气势逼人。
谁知荀定表情莫名古怪,视线看看女人,再看看公西来,最后落在杨英身上。被抓的女人不断挣扎,怒目圆睁。杨英一眼便看出她的怪异之处:“你怎卸她下颌?”
虽说荀定有千万般不好,但他不打女人,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除瞭杨英。因为杨英是有武力的女人,是对手,可以打。逻辑跟公西仇真是异曲同工。
怎么今日对个弱女子下重手?
“不卸下来,人就跑瞭。”
荀定庆幸自己下手快。
杨英:“旁人逃跑用腿,她用下颌?”
“旁的先不说,先去见沉君。”一听到“沉君”二字,女人挣扎更厉害几分。
沉棠此刻在哪裡?
她在孝城郡守府邸。
此处几经战火,几经修缮,格局装饰可比沉棠那个狗窝强多瞭。荀定原本还算美妙的心情,在府邸门口碰见老父亲的那一刻,嘴角弧度立马收起来,乖顺得不行。
“阿父!”
他下马行礼。
公西来跟著行瞭一福礼,杨英隻是简单抱拳。荀贞微微颔首,视线掠过荀定身后的公西来与杨英,再看儿子莫名紧张起来的表情,他脚步一顿:“你来此处作甚?”
荀定小心翼翼道:“求见沉君。”
又指著一男一女,邀功似的道:“阿父,这二人有重大嫌疑,沉君或许会感兴趣。”
荀贞哦瞭一声:“跟来吧。”
因为是匆忙之下接管郡守府邸,再加上沉棠武力高深,派过来的护卫人数少,一路走来也就看到七八人:“主公在何处?”
护卫回答道:“在议厅。”
顺便给荀贞指瞭方向。
议厅不是很远,一行人刚靠近便听到沉棠跟谁在说什么,话语间带著几分喘息,隐约还能听到流水哗哗声音。荀定耳力比荀贞更好,听得真切,面颊默默滚烫起来。
“阿父,这会儿不太方便吧?”
他小声儿提醒老父亲。
老父亲斜眼看著自傢好大儿。
鄙夷道:“你脑子裡想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