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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986)

荀贞没说话,隻是看儿子的眼神不友好。小动物对这种气息感知敏锐,荀定也不例外,心下隻觉莫名——他最近的表现堪称是乖巧又听话的大孝子,阿父为何不喜?

三人前后进入官署。

祈善咳嗽厉害,荀定时不时扭头看他,生怕这位弱不禁风的文士会咳嗽到闭气。

荀贞瞧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无名怒火愈发旺盛,想要刀瞭祈元良的心思更是蠢蠢欲动。行至议厅,荀贞二人落座。荀定自认为很有眼色地起身,主动去烧水沏茶。

老父亲率先发难。

意味深长道:“永安与元良相识?”

荀定兴致勃勃说起二人初遇场景。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荀定刚打劫完一群作恶豪绅,满载而归,率领一衆小弟狗腿子在偏僻驿站喝茶。没多久,驿站来瞭个身形单薄,气血亏虚的青年文士。

说起这个——

荀定关心道:“祈先生可是有不足之症?为何两次见你,皆是血虚气亏面相?”

祈善:“……没有,隻是受瞭伤。”

驿站那次见荀定,文士之道带来的反噬还未过去,负担几乎达到身体承受极限,在荀定看来就是病恹恹的。这次也差不多,却是文士之道替主公沉棠分担伤势。从伤势严重程度来看,主公必然遇见瞭劲敌。祈善过来一打听,才知是跟公西仇斗将。

主公那体质几日就活蹦乱跳。

祈善却实实在在养瞭一阵。

听到不是天生不足之症,荀定这才继续往下说。那名青年文士自然就是祈善,他正准备在偏僻驿站投宿。驿站桌子都被荀定狗腿占完瞭,荀定瞧祈善生得斯文,应该不喜欢跟那群满嘴祖宗的狗腿拼桌,便主动邀请祈善跟自己一桌,一来二去聊起天。

二人相谈甚欢。

隻可惜时间太短,不然还能聊。

荀定一直后悔没问对方名讳,没想到兜兜转转,对方跟自傢父亲是同僚,缘分!

他兀自表达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却没注意老父亲和“故友”表情几次变化,前者想刀人的眼神完全藏不住。良久,嘴巴叭叭不停的荀定终于停下来,发现气氛诡异。

【啪!】

荀贞不知何时解下佩剑。

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

“阿父?”

荀定被吓瞭一跳,扭头又去看祈善。

“祈先生?”

这俩不是同僚吗?

怎么看著像是要干仗?

莫非——

他们政见不合,其实是政敌???

荀定脑中闪现无数个二人互刀的修罗场画面,心下正为难呢,耳畔却听荀贞阴仄仄地说道:“永安,你还记得你当年离傢出走之前,曾经救过一名‘谭’姓女郎?”

好大儿脸上笑容逐渐枯萎。

“自然记得。”

那是他少时背负的一条人命。

他当时隻觉得父亲蛮横,为瞭束缚他,罔顾人命、残害无辜。如今在想,最大责任应该在他。她隻是一名普通少女,若非自己牵连和无能,她本不该遭此横祸的。

父债子偿,错在他。

看著情绪肉眼可见低迷下来的荀定,祈善整个无语住瞭,连看著荀贞的眼神也有些微妙。他究竟是怎么养儿子的?荀定离傢出走这么多年,也该遭受社会毒打瞭。

居然还没回过味来?

荀贞冷笑道:“你说,还是老夫说?”

荀定不解:“儿子说什么?”

荀贞:“没跟你说话!”

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

祈善:“……”

顶著荀贞要刀人的眼神以及荀定懵懂不解的注视,他知道,今天甭想全身而退。

祈善:“永安,你可知我姓什么?”

荀定纳闷:“祈先生不是姓祈么?”

对方前不久才做的自我介绍。

“那是现在,曾经姓谭。”

荀定一懵,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再联系老父亲和祈先生之间古怪的气氛,他似乎知道真相:“难、难道,祈先生是谭女君的兄长?”这是找他傢算丧妹之仇瞭?

荀定当即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我阿父无关,祈先生寻仇找我一人即可。”

祈善:“……”

荀贞幽幽一叹,头疼地扶额。

“荀定你是什么脑子?你口中的谭女君就是这个祈元良。他当年用【金蝉脱壳】言灵脱身,隻有你还傻不愣登信瞭!”老父亲终于爆发,抬手一拍桌案,激情开麦。

轰隆隆——

轰隆隆——

荀定整个人似乎被雷电劈麻瞭。

父亲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为何连起来就完全无法理解?什么叫谭女君就是祈先生?这俩一男一女,自己就是再眼拙,也不至于男女都分辨不出来。荀定脑中思绪混乱成瞭一团,他茫然扭头看向祈善求证。

祈善也知道瞒不下去。

单手遮著脸,点头。

“当年那件事就是计谋中的一环,实在是立场使然,并非有意蒙骗荀小郎君。”

荀·劈焦瞭·定:“……我不信!”

祈善无奈,隻能在荀贞威胁逼迫的眼神下,发动文士之道【妙手丹青】。隻见深青色文气将他从脚包裹到头,数息过后,文气散去,露出一名俏生生的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啓唇开嗓:“荀小郎君。”

荀定:“……”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心中那抹死去瞭的知心白月光姐姐的倩影,彻底崩碎。

荀定……

他跑瞭!!!

险些撞到回来的沉棠。

沉棠闪身避开,隻来得及瞧见一抹熟悉背影,吐槽:“超市大促价么?跑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