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与荆棘鸟【悬爱】(105)
“你怎麽来瞭?”
顾朝朝问他,“大年三十,总不会还有活要干吧?”
她举起手指:“提前声明,本人不加班瞭,要回傢过年!”
许言清有些无奈地看瞭她一眼。
“我来蹭车。”
朝朝的视线这才从他那张俊美的脸,转移到他身旁的黑色行李箱上。
她把车钥匙递给他,绕到另一侧副驾驶。
“你那辆库裡南呢?”
“卖瞭。”
“哦……”等等,顾朝朝反应过来瞭,惊愕,“卖瞭?!”
许言清把行李箱放入后备箱,顾朝朝的行李箱旁边,然后坐进驾驶座。
他云淡风轻地回答:“拉斐尔的案子未决,我拿不到佣金,银行卡又被冷血资本傢冻结,还有房租要交,资金周转不开,就隻能卖车瞭。”
与语气不同,那双眼眸骤然暗淡下来。
顾朝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瞭,满脑子都是……这傢伙已经这麽惨瞭吗?
说到底由奢入俭难。遥想许言清几个月前还能喝得起几百万的红酒,现在一下沦落到代步车都要卖掉瞭……
这人心理落差也蛮大的吧。
等车子开上瞭路。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许言清听到顾朝朝忽然说,“算瞭。”
什麽算瞭。
他微微眯瞭眯眼。
听到朝朝继续说:“我年后搬去你那儿住吧,我那个单身公寓太小瞭……运动什麽的都伸展不开,商用水电还很贵,墙体太薄……回傢太晚还会被邻居投诉扰民……”
她断断续续地吐槽自己的公寓,最后总结。
“就跟之前一样,我们分摊房租。”
明明直接说因为想要帮他度过难关,才决定分摊房租合住的。说那些多馀的话,会让人不珍惜的。
对人三分好,就应该说成五分,而不是像她这样。
笨蛋。
许言清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轻颤瞭一下。
她的决定分明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可自己内心因此升腾起的愉悦却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他勾起唇角,声音很轻:“……和之前一样啊。”
“嗯?”顾朝朝没听清。
许言清淡笑不语。
这一次,怎麽可能和之前一样?
唯一的相同点,大概是自己蓄谋已久的心思是差不多的。
坦白来说,江叙联合银行冻结瞭自己的银行卡,对他真的不痛不痒。
他的钱可不仅仅是银行卡裡的那些,保险箱裡为瞭预防各类灾祸准备的金条和债券,足够他下辈子挥霍瞭。
许言清本来就没打算装穷卖惨,隻是没想到误打误撞……发现苦肉计对朝朝很奏效。于是,干脆就笑纳瞭江叙这波攻击。
*
车子直接开进瞭许傢的车库。
许言清从后备箱裡把两人的行李箱提瞭出来,径直走到门前,顾朝朝两手空空跟在他身后。
冷不丁的,他停下来瞭。
顾朝朝差点撞上,“怎麽瞭?”
“帮我拿下钥匙。”
他面对著她,微微弯下腰,敞开著的大衣下摆拂过她的腿。
顾朝朝抬头,男人滚动的喉结近在咫尺。他内裡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一层,带著一丝禁.欲感,清冷的茶香在这一刻霸道地侵略著她的五感。
“钥匙……放在……在那裡?”
“应该在大衣内侧的口袋裡。”许言清的话裡压抑著轻笑,语气柔和,“我手裡提著行李箱不太方便,帮我拿一下,好吗?”
朝朝的脑子现在有些迷糊,放在平时,她该反应过来的。
把行李箱放下,自己拿不就好瞭!
用得著她帮忙吗?!
可惜,她被狐狸精迷惑瞭,呆呆地将手伸进瞭他大衣的内口袋。口袋有些深,她摸索瞭好一会儿,不可避免地碰到瞭他的胸廓。
肌肉很紧实很硬,呼吸有些重。
顾朝朝把钥匙拿出来的时候,额头甚至冒起瞭汗水。
门一开,正面碰上瞭顾老爹。
顾怀民盯著两人的脸看瞭一会儿,不明所以,问:“外面很热吗?两个人怎麽都闹瞭个大红脸啊?”
“车裡空调太热瞭!”顾朝朝连忙解释,胳膊抵瞭抵旁边的人,串供,“是吧,许言清!”
许言清表情也不自然:“对,太热。”
顾怀民又盯瞭一会儿。
没等他再说什麽,厨房裡杨阿姨的声音传瞭过来——“是孩子们回来瞭吧,刚好团子蒸好瞭,赶紧过来吃两个!”
团子是苏城傢傢户户过年都会蒸的面食。
面团裡裹上豆沙馅或者是咸菜肉馅,捏成圆形,再用刻好的花板,印成一个个扁圆的花样。热水上锅蒸熟即可,入口香甜软糯,爱吃甜口的有豆沙馅,咸口的有肉馅。
一盘水灵灵的团子,摆在餐桌上。
顾朝朝挑瞭两个,一甜一咸,雨露均沾。
她看瞭眼许言清的碗裡,两个甜口。
葱白的手指捏著筷子,有些孩子气地问他:“你猜,有硬币的团子,是在你的碗裡,还是我的碗裡?”
许言清有些无奈,但是很正经地给她推理:“妈妈喜欢吃咸口,包团子的时候总是把它放在肉馅的团子裡,所以,硬币大概率在你的碗裡。”
可惜……
顾朝朝扒开两个团子的内馅,她碗裡的两隻都没有硬币。
于是,她盯著许言清,也不说话,就看著他能不能吃到。
许言清在她灼热的视线裡,根本吃不下去。无奈,当著她的面,把自己两个豆沙馅的团子拆开给她看。
“行瞭吧,我也没有。”
*
过瞭一会儿,门铃响瞭,守在玄关等人的顾老爹开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