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与荆棘鸟【悬爱】(36)
“他那语文打小就不好。”许远笑骂瞭一句,“还指望他能用什麽好词?”
“虽然用词刻薄,但是想想还有些贴切。”许母笑著给几人填上点梅子酒又说,“蒋仁武是个傲慢自大、人面兽心的东西,他都结瞭三次婚瞭,妻子年纪一个比一个小。”
苏城不大,环境宜人,离繁华的南市开车大约一小时路程,很多有钱的大老板都喜欢在小镇上买个别墅住著,蒋仁武也不例外。
他算是小镇上的名人瞭,这名气可算不上太好。除瞭那让人诟病的私生活之外,慈善事业做得也不干不净。
“我听老李说,他在小女儿忌日那天,给紫金慈善会捐瞭一万块钱,是专门救助大病失学女孩儿的,结果捐赠公示表上,匿名的最大金额才一千块钱。”
“老李的记性可不太好,他是不是打钱的时候输漏瞭一个零啊。”许远试图巧妙地转移话题,他妻子抱怨起来,总会没完没瞭,总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得爱嚼舌根子吧。
岂料,除瞭他妻子,老友顾怀民也是个喜欢接茬的人。
顾怀民:“什麽叫输漏瞭,你这话说的。现在人工智能发展得这麽厉害,他还用手输金额吗,直接冲著手机智能说话就行瞭。”
“老顾,还是你知道!”许母白瞭许远一眼,然后将桌上的炒栗子往顾怀民处移瞭移,“蒋仁武这心肠坏得很,他要是哪天死瞭说是被人杀的,我都不会惊讶,还会拍手为凶手鼓掌呢!”
“病死,还真是便宜他瞭!”
这越聊越没有边界瞭,这种话是能胡诌的,许远扶额叹息。
本来,顾朝朝也没把他们说的事情放在心上,隻是被父亲提瞭一嘴:“对瞭,朝朝在南市租的房子是紫金地産的?”
朝朝愣瞭两秒,那位穿著职业西装的房産中介的身影在脑子裡一闪而过,依稀记得那签的合同上是带著紫金地産的标志,“是的,和紫金地産的中介签的。”
“那你可就要留心瞭。”许父这时候接瞭一句,“他们傢中介动辄就让租客交一年半载的房租,但是那钱又不会直接全部打给房东,反而是以月租的方式给房东,这样他们傢就有一大批的流动资金可以用作企业的投资生钱。”
“还记得隔壁先前住著的那个小姑娘,听说就是被中介卷钱跑瞭,房东没收到钱就把人赶出去瞭。”许母顺嘴说道。
顾朝朝被他们说得有些懵,她也才刚毕业,租房也是头一回经历,完全没有什麽经验可谈,更是不知道还有他们说的这种操作。
“我们签瞭合同的,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小朝朝。”许母捏瞭捏顾朝朝的脸,“你未免太不谙世事瞭些。你说要是紫金地産因为老总去世瞭,股市震荡资金周转不开,中介没有及时把房租转给房东,我们小朝朝是不是也要流落街头瞭。”
她这话裡带著调侃和开玩笑的意思。
没半点恶意。
没想到坐在沙发上沉默寡言的许言清,淡定地接瞭一句:“紫金的职业经理人和律师团都不是吃素的。”
言下之意,紫金地産到不瞭那一步。
许母意外地看瞭眼许言清,自己那个表面温柔实则万事不上心的儿子,居然还有插话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会开玩笑!”
顾朝朝脑子一抽,回瞭一句:“杨妈妈,您可说错瞭。”她皱瞭皱鼻子,竖起大拇指点瞭点许言清,“他工作的时候,可会开玩笑瞭呢。”
可会开玩笑瞭?
许母可不信。
这时,许言清低头沉思瞭会儿,而后漫不经心地补充:“当然,如果创始人形象崩塌,紫金地産股票持续走低,资金运转停滞的话,顾朝朝就要考虑流落街头这个选项瞭。”
顾朝朝哽住。
许母惊讶:“还真有这种可能?”
许言清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来瞭一句:“我在开玩笑。”
许母冲顾朝朝挑眉示意:这就叫很会开玩笑?
顾朝朝耸肩:对啊,死亡笑话也算笑话吧。
*
吃午饭的时候,顾朝朝贪杯多喝瞭些青梅酒。
没想到这青梅酒尝起来甘甜可口没什麽酒意,喝多瞭却令人晕乎乎的。不过,这点酒量对顾朝朝来说,隻能算是微醺。
就是她喝酒容易上脸,明明没喝多少,但是脸色酡红像是大醉瞭一场似的。
也是这点,在以往师兄妹的饭局上,大傢伙拼酒,纷纷以为顾朝朝酒量差,谁知道她一个人红著脸干趴瞭一圈人。
直让人大跌眼镜。
许母瞧她那小醉猫的样子,赶她去楼上房间午睡。
顾朝朝也没解释,她也想睡一会儿。
扶著楼梯上楼的时候,向楼下扫瞭眼。
许言清正被父母们拉著,组局打麻将。
往常这种打麻将的局,她才是常客,许言清是被联合排挤在外的人。
因为这傢伙会算牌,和他玩儿相当于全场明牌,他一个外挂。
这还有什麽意思。
不过,在维护牌局稳定和谐,且衆人一致对外(即一致对许言清)上,他还算居功志伟。
顾朝朝想著,忍不住扑哧笑瞭笑。
适逢,许言清抬眼看过来。
他的眉骨略高,狭长的狐狸眼格外深邃,半眯著看她时,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思所想似的。
顾朝朝心头一紧。
暗骂一句:“什麽耳朵!”
果真是不能在背后议论这傢伙的是非,十有八九会被逮住,她瞪瞭许言清一眼,然后迅速转身上楼。
反观许言清,蹙瞭蹙眉,实在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