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14)
方施琅:“真没在一起,就是朋友。”
傅呈书垂眸:“嗯,我们隻是朋友。”
方施琅或许会因为那些梦而不敢面对傅呈书,但在别人说她跟傅呈书说一对时,她一向能理直气壮地否认:
“再说瞭,我记得梁承不吃香菜,灵灵花粉过敏,难不成我跟他们也在一起瞭啊?”
花粉过敏的梁承和不吃香菜的毕含灵:“……”
于百川和安修竹本来也就是随便说说,心底觉得这两人顶多就是暧昧关系,还没到捅破窗户纸在一起的地步。
但是到瞭晚上,于百川和安修竹信瞭。
因为他俩好像撞见方施琅和傅呈书亲在一起瞭。
14 Would you kiss...
新年伊始,方佩兰早早就敲响瞭方施琅的房门。
她压著睡眼惺忪的方施琅吃早饭,将阿姨准备好的果盘端在手裡,等方施琅咽下三明治后叉起块苹果塞进她嘴裡。
阮宣晨跑完回来,见自己妻子像小时候那样哄著方施琅吃她不怎麽乐意吃的东西,不禁失笑道:“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哪有人吃饭后水果还要妈妈来喂。”
“她手最近脱皮,不爱吃蔬菜隻能吃点水果补补。”方佩兰头也不抬,又塞瞭块苹果喂给方施琅,“明天开始你刘阿姨送你去上学,天冷瞭,出门记得穿厚点。”
走读一年多,方施琅还是没跟方佩兰提转学的事。
方佩兰知道这孩子是绝不会改主意瞭,这段时间看她早起搭公交把她心疼的,索性收回惩罚,让方施琅舒舒服服过完高中生活。
“不吃瞭不吃瞭,傅呈书还等著我去找他写作业呢。”方施琅艰难地咽下水果,偏过头找瞭个借口躲开投喂。
阮宣拉开椅子坐下,抿瞭口热茶,“谁?”
他对方施琅的朋友都不太熟悉,就认识个文嘉柏。
“傅川傢的老二,跟小琅同班。”
阮宣挑挑眉,想说什麽却被方佩兰给打断瞭。
“中午回来吃吗?”她问方施琅。
方施琅也说不准,含糊答道:“不吧,可能直接在他傢吃瞭。”
吃完早餐,方施琅上楼穿衣服拿作业。
走上楼梯时,隐隐约约听到阮宣提起瞭一个人名。
“从南那孩子,走好久瞭吧。”
“应该有十年瞭……那麽年轻就……”
方施琅加快脚步,没继续听下去。
他们之间很多人都没驾照有驾龄,常常在夜裡跑去北山飙车。
文嘉柏于百川这些就不用说瞭,北山的常客。毕含灵和裴祺也曾去北山开过几圈。唯有方施琅和傅呈书从不碰车。前者是因为惜命,后者则是因为他哥哥。
有些事被压在记忆深处连时间都翻不出,但会在不经意间从箱子裡跑出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比如,傅呈书的哥哥。
傅从南,二十四岁,生命停在瞭高架桥上。连环车祸,车掉进瞭海裡,救援队找瞭三天什麽都没找见。
方施琅还记得那个下午,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
班主任从后门叫走瞭傅呈书,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都没能在学校裡看见他。
几岁来著……好像是十四岁。
就是那时候,方施琅第一次意识到傅呈书不再是小时候的傅呈书。比她高瞭很多,得弯著腰才能很勉强地把头埋在她肩上。
与此同时,方施琅还意识到傅呈书比她小的事实。肩头的薄衫被泪水浸湿,很小的时候他跟文嘉柏打完架也会这样对著她哭。
哭完后他有些害羞不敢抬头,这时方施琅就会揉揉他的头说没关系反正她勉强算是他半个姐姐。
“都是同一年生的哪有谁比谁大……”他嘟囔著。
“大十个月也是大。”
如今,大傅呈书十个月的方施琅在元旦这天不得不听“弟弟”的话,被迫从游戏中抽身,跑到阳台上一句句跟著他念英语老师佈置的短文。
要怪就怪她口语太烂,而老师又格外注重口语,每月都会佈置短文让他们朗读上传。
方施琅早上起就一直心不在焉。
脑海裡一会浮现傅呈书趴在她肩上哭泣的场景,一会又浮现密密麻麻的英语短句。
不专心的时候周遭任何的动静都会钻进耳朵裡,她敷衍地跟读完课文,想著要赶快离开跟傅呈书独处的环境。空气中满是傅呈书幻化的身影,他念英语时的声音,风吹时带来的味道,无处不在。
方施琅觉得自己应该去楼下跟于百川打游戏,在虐杀菜狗的过程中得到快乐,才能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给丢掉。
“你有在听吗?”傅呈书无奈地看著她。
方施琅的手正无意识地扯著身上的毛衣,心思显然不在这上头。
天塌瞭都有她的嘴顶著,明明就是在走神却还要回答说:“有啊。”
“那我刚刚念到哪瞭?”
“Would you——”方施琅顿住不语。
Kiss him.
Would you kiss him
该死的春梦。
方施琅又一次在心底暗骂,痛恨自己居然再次被荷尔蒙支配。
她应该大大方方地把这一句讲出来,而不是停在这裡。隻一个短短的停顿就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织起一幅无形的网将二人困在其中。
更可怕的是,傅呈书也不说话瞭。
目光交彙,先前楼下无比清晰的动静在此刻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瞭静音键。
傅呈书在等她的下文,漆黑的瞳孔裡装著个小小的她。
方施琅听到自己的心跳貌似漏瞭一拍,艰难地道出最后两个单词:“kiss,him.”
她垂下瞭眼,没看见傅呈书跟著她开口无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