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399)
当天晚上。
昭华又来喂宣仁帝喝药瞭。
和之前一样,她偷偷给他服下一颗药丸。
“父皇,儿臣听说此药有奇效,虽无法根治卒中之症,但至少能够让您恢複言语。您现在是否感觉好些瞭呢?”
她这麽一说,宣仁帝还真觉得脸部没那麽僵瞭。
但他还是无法顺利说出话来。
昭华又担忧地告诉他。
“父皇,我发觉贵妃和太子皇兄近日不太对劲。
“他们会不会已经查到宝库在哪儿瞭?
“我很担心,他们有向您禀告过吗?不会是想著私吞吧?”
宣仁帝脸色发沉发木。
之后的一整晚,他都无法安眠,
他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想做什麽事,都无人能理解。
李公公见皇上一直哼哼著,还以为他病痛难耐,便让人去找太医。
太医们都不知是怎麽瞭,毕竟也查不出什麽异样。
太子瞧出皇上有话要说,且是十分重要的话。
人多事杂,他屏退其他人,慢慢询问皇上。
“父皇,您想告诉儿臣什麽?”
可宣仁帝“挤眉弄眼”瞭好一会儿,也无法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夜深人静。
魏府迎来一位客人。
“严大人,请。”陆从把人领进墨韵轩内。
“魏相近日如何瞭?”
陆从脸色一怔,不好回答这事儿。
自从昭华姑娘出事后,主子的身体一直不大好。
之后尸体又迟迟找不到,本来主子还想等身体好转些,用子母蛊找到尸体,可白老大夫擅自做主,将主子体内的蛊虫给……
陆从心不在焉地回答严大人,“好些瞭。”
其实直到这两天,主子才勉强好转,恢複瞭视物能力,耳朵也能听见声音瞭。
但经常性地複发,因而至今都告假在府中。
严大人看出陆从的忧愁,并未多问。
他预感,金伯侯府那件案子结束后,隐约涌动著一股暗流。
那暗流席卷著一部分人,将他们带向未知……
之后,严大人进瞭书房,陆从就在外头守著。
屋内。
魏玠坐在案桌边,脸色苍白无光泽,仿佛遭受过重大的打击,浑身透著股颓靡气息。
这一个多月裡,他始终在找昭华的尸体,想完成她的遗愿,将她葬在城西。
然而他一直没找到。
连蛊虫都没瞭,他更加没办法……
严大人有些吃惊地望著魏玠。
瞧魏玠如今这模样,哪裡还像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相国。
严大人不知道他经历瞭什麽,但联想到宫裡那位嫡公主,突然有些猜测。
魏玠放下手中的木雕,缓缓抬眸望向对方。
“严大人夜裡前来,是宫裡出什麽事瞭吗。”
他目光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严大人敛瞭敛神,拱手行瞭一礼,正色道。
“魏相,下官有事想问您。”
第五百零四章骗得他甚苦
“你方才,说的什麽。”魏玠异常平静地望著严大人,手却用力握紧瞭。
那藏在眼底深处的,是即将喷薄而出的星火。
包含著思念、懊悔、震惊与错愕。
还有那沉甸甸的——失而複得的庆幸欢喜。
情到深处,反而越发谨慎,不敢轻易相信,怕眼前的美梦太脆弱,稍微一碰就破碎瞭。
魏玠视线紧锁著严大人,追问。
“你说,她在皇宫?”
严大人怔怔地点头,旋即极为认真地反问他:“此事,魏相当真一点不知道吗?”
魏玠喉咙沙哑,发出的声音宛若被砂砾擦摩过,又像被刀子刮伤瞭。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严大人。
越来越靠近的同时,他薄唇微颤。
“真的……是她吗?”
见他这种反应,严大人一时无措。
这魏相怎麽怪怪的?
就好像早已把人弄丢瞭似的。
魏玠瞳仁收缩又收缩,联想到诸多线索后,他等不及听严大人回複,当即越过他,颇为急切地出门瞭。
门边的陆从一看主子出来,立即跟上去。
“主子,发生何事,您这是要去哪儿?”
……
魏玠想入宫。
他要亲自去看看,那位刚回宫的嫡公主,究竟是不是昭华。
如果是,那他要问问她,为什麽。
可不幸的是,宫门已经落钥瞭。
魏玠无法通过正当途径入宫,若是悄然潜入皇宫,换做以前是能够轻松做到,可他现在……
他阖上双眸,有种深深的挫败与无力。
也罢。
就等明日再说吧。
这一夜,魏玠没有半分睡意。
他让手下去查那位嫡公主的事,这才知晓,皇傢真的有位丢失已久的公主。
本来怀疑昭华故技重施,这次是冒充嫡公主入宫。
可后来又查到,她的身份已被褚思鸿认证过,其中一样证据,便是那玉坠。
那玉坠瞧著普通,实则内含机关,裡头有公主的生辰八字,乃皇上亲笔题写……
魏玠听著这些事,心一点点下坠。
次日,天还未亮,他就换上朝服,准备入宫。
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重归朝会。
陆从颇为担心。
“主子,白老大夫说,您的身体……”
“无需多言。”魏玠打断他这话,望向外头,虽说阳光还未破晓,他却已然看到光亮。
宝定宫内。
今晨,昭华收到长公主那边的密信。
她正要打开来看,婢女进来传话。
“公主,魏相在外求见,并让奴婢将这信交由您亲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