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航(71)
“许梦昕的事和我没关系!”
他眼角猩红,单手锁著鬱理咽喉,把她迫得不得不往后躬身。他面无表情,但情绪濒临失控:“你给我清醒一点。逼她的人是庄铭,伤害她的人是庄铭,和我有什麽关系!我他妈当年就该直接把他打死!”
中二病
夜风很大。
她柔韧度很好,此刻以一个高难度角度被他折过腰。身后弥过璀璨浪漫的城市灯火。
鬱理很长时间没说话。
周敬航用的力气太大瞭,他是不是真的想掐死她?然后把她直接丢下去。
这个傻X,酒店安保不用三分钟就能锁定他的位置,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时间。
喉部很痛,后腰也被金属围栏硌得很痛,鬱理不舒服地皱眉。
她忽然没瞭继续和他吵架的气势。他们恋爱时不常有矛盾分歧,周敬航不是好脾气好耐性的人,但他对鬱理几乎言听计从,温驯到自愿藏起风度礼教之下的桀骜反骨。
“敬航,”她双眼无神地瞪著夜空。怎麽回事,伦敦的月亮都要比其他地方亮吗?她眼睛好痛,半晌后偏头眯起,“你松手。”
几秒后,他眼底戾气稍稍退瞭些,但隻松瞭手劲,由他五指圈成的桎梏仍旧牢牢地困著她脆弱颈部。
她苍白而发颤的指尖去扣他的指根,周敬航纹丝不动,冷眼旁观。
第二次,她把自己十根细细的手指全部塞进去,避免那个疯子继续挤压喉部氧气。周敬航眸色一沉,在她愈发苍白的脸色中松手。
她猝不及防地跌下来,扶著面前的太阳躺椅和白藤小圆几喘息。
她咳两声,后颈不受控地折起来,那姿态如某种被扼住长颈的鸟,一种生命力涣然消逝的美。
但他全然没有怜惜之情。居高临下地看瞭片刻,眸光从眼尾漏下来,既寒又冷。
周敬航转身,给她接瞭半杯净水。
鬱理看也不看,伸手挡开。手背撞到玻璃杯壁,淬出粼粼薄光,如一缕在月光下轻柔荡漾的珠光色面纱。
她性格裡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仿佛困兽之斗的凶狠。
如果放在平常,比他更恶劣的手段一定会加倍奉给周敬航。
如今,她隻觉得累。
鬱理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见许梦昕和庄铭的名字。
她在这三年裡,极力不去想起任何有关这两个人的事情。
逃避,她知道在逃避。这是没有能力解决任何事情的人才会有的懦弱,鬱理从不觉得自己也会被归属于这一类。
她单手揉著后腰,她皮肤比花瓣还要娇弱,轻轻磕一下都留痕。她凛著眉,迈步要走,那位衣冠楚楚的疯子攥住她手腕,又是那种要把她捏碎的力度。
鬱理怒气瞬间被激起,她用上十成十的力气,想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却克制不住胸膛剧烈起伏。
“你别发疯!”
周敬航懒得管她,扣著她肩膀强行拖到怀裡,掰开她死死咬著的下唇,Hermès经典杯子抵著她唇齿,他不管不顾地把半杯水全部灌下去。
鬱理挣扎,清水全洒,从她散乱领口流到纤细腰部,她的肌肤因为愤怒完全绷紧瞭,泛著不正常的薄红,像蓄势待发的战士。
“冷静瞭?”
他再一次掰正她的脸,鬱理那双明丽眼底喷著汹汹怒火,下一秒,她高高举起手指,毫不犹豫地扇到周敬航脸上。
他没躲。
打完,她没感觉半点解气的滋味。手掌反而很疼,很疼。
周敬航摁住被她尖锐指甲划破的唇角,阴冷地看著她,唇角噙著不清不白的嘲弄:“你满意瞭?”
鬱理第一次后悔招惹疯批前男友。
她喃喃道:“我以前怎麽没发现......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周敬航把杯子放到一边,他抽过几张纸,摁住鬱理下颌、脖颈、锁骨,动作很重,她吃痛地低呼,扬手扫开他。
“我说过,但你忘瞭。”
他把废弃纸巾团在手裡,阳台没有放置杂物篓,他用边角擦拭手指,动作很慢,配上那张平静到漠然的脸,如同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周敬航冷哂一声:“我会像鬼一样纠缠你,这辈子,提到你的名字必须想到我,而不是宋敛,明白?”
“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鬱理不客气地呛声,她现在浑身都难受,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再给他来一巴掌,让这个脑袋进水的傢伙清楚知道,现在是谁需要冷静。
“分手时为什麽不找我?凭你的本事,要找什麽人不是难事吧,周少爷。”
周敬航听出她语气中夹枪带棍的嗤嘲,他天生皮肤色素浅淡,典到不能典的冷白皮。鬱理那一巴掌没有收著力道,在他侧脸留下一个青红交错的指痕。
“你是真不关心我。”
她觉得好笑,双手环肩笑出声:“关心你,你没事吧?我有必要关心一个死瞭的前男友吗?”
“嗯。”
周敬航盯住她故意挑衅的眼睛,她不是个演技精湛的人,尽管在笑,但唇角牵扯的弧度僵硬,声线也哽得古怪。
虽然恨,但她控制手劲瞭。他可有可无地想,这不讲道理的女人,怎麽还和从前一样难搞娇气。
“理理。”他换一种听起来会有缓和馀地的口吻,但说出口的话依旧带著冰封三尺的寒冷,“我和你说过,不要随便提分手。当年,我知道你难受,愿意给你时间自己冷静,好好想一想,你倒是干脆,一走瞭之。后来,我遇到很多事,ICU住瞭几个月。这些你都不知道,不过,你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