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17)
但春岁还是像模像样收瞭床单放到洗衣机裡由它滚动起来,接著擦桌拖地一通瞎忙活,完瞭再将自己行李箱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找个适合的位置摆好。
这个傢裡,再次到处可见她的痕迹。
春岁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拿出手机想要拍给姚嘉年,结果点开微信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离开泉水那天,春岁删掉瞭自己和他之间所有的关联。
像一头埋进沙子裡掩耳盗铃的鸵鸟。
那些和姚嘉年有关的数字,早就被她刻在瞭记忆裡,忘不掉。
其实这些年也有过很多次,春岁会忍不住在添加好友搜索栏裡输入姚嘉年的手机号。他换瞭微信头像,从一片星空变成黑夜裡挂著的一轮月牙。
一用七年,再没变过。
春岁每次都会盯著他的头像出神发呆,但从没敢主动添加过。
像是暗夜裡偷偷窥探月亮的人,多近一步,都是亵渎。
最后,春岁给姚嘉年发瞭彩信。
一张站门口拍的客厅全景,没有配文。
过瞭很久姚嘉年才回複:柜子上那两个手办位置放反瞭。
不愧是当警察的,观察的够仔细,这麽细节的地方都能看出来。
春岁笑,然后很快回:“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回来,有什麽需要顺便带的吗?”
又没瞭回複。
好吧。警察不仅眼力好,还很忙。
拍戏穿组裡衣服的时间多,所以短时间拍摄的活儿春岁跟组也不会带太多衣服,大都是T恤短裤这种随意搭配怎麽穿都方便的,出瞭戏也基本都是素颜,懒得再折腾自己这张脸。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天气好,心情也好。
春岁化瞭妆准备出门去给自己买条精致好看的裙子。
傍晚,阳光依旧明亮。
下楼刚好碰到楼下住著的一对老夫妻,老人一直挺照顾姚嘉年的,春岁住这裡的那个暑假,偶尔还会被喊去楼下吃饺子。
久别再见,春岁热情地跟他们打瞭个招呼。老两口先是一愣,认出她之后又瞬间满脸欣喜慈祥。
这座小城裡,还有很多人在记著她。
想到这些,春岁脚步又更轻快瞭些。
傅斯岳的电话是在春岁刚选中一条水绿色丝质连衣裙的时候打过来的。
“在哪儿?”
没有多馀的语气词,直接到近乎冷漠。
春岁心裡默默翻瞭个白眼,想这个人还真是拿捏她拿捏得习惯又顺口。
“傅总打电话有何指示。”
春岁阴阳怪气,对面像是没听出来,毫不在意继续重複自己的话:“在哪儿?”
“跟组拍戏呗。”
“我也在泉水。”
……
春岁错愕。
服务员还在一旁抱著裙子期待地等著,春岁点点头眼神示意她可以打包结账瞭。
不用试穿,穿上也一定好看。
春岁眼光一直不错。
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情处理。傅斯岳来泉水瞭,虽然不知道他来做什麽,但春岁有预感他一定会给自己找点事干。
傅斯岳这个人,一向折腾她折腾惯瞭。
“发个位置给我。”
傅斯岳直接挂瞭电话。
春岁摇头叹气,但还是按著他的意思给他发瞭实时定位。
傅斯岳这个人吧,心眼多,嘴巴坏,但春岁其实并不讨厌他。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曾是合作非常愉快的盟友,虽然各为所需,但确实互惠互利。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铺上一层浓鬱沉静的深蓝,远处还剩不多的晚霞仍在炽热燃烧著。一片晕染开的橘红,泉水县夏天的夜晚从这裡正式开始。
傅斯岳的车就停在商场对面,春岁出门一眼就看到瞭。
黑色车身隐匿于傍晚之中,深沉却带有不动声色的压迫。
春岁走过去,车窗随著她的靠近慢慢降下来,一张削挺无情的侧脸,是傅斯岳没错瞭。
“什麽风把傅总从国外吹到这小县城来瞭。”
春岁弯下腰,凑到车窗前挑眉打趣。傅斯岳面无表情动瞭下眼,他鼻梁很高,眉眼又深,天生带著贵气。
也确实很贵,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年少有为的集团负责人。
“上车。”
傅斯年直接开口。
没有丝毫寒暄,仿佛他们不曾两年未见一样。
春岁开后车门,结果人还没上车,先听见傅斯岳说瞭句:“不是喊傅总吗?”
“嗯?”
“把傅总当司机?”
……
春岁抿嘴,努力将已经翻到一半的白眼压回去,然后关上车门转到前面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一气呵成。
“有劳傅总瞭。”
春岁挤眼假笑,傅斯岳歪瞭下头,脸上依旧傲娇的没有表情:“不问问我找你什麽事?”
“反正早晚你都会说的。”
这话倒是没错。
傅斯岳难得嘴角噙瞭个笑,坐直瞭看镜子裡的春岁:“去吃饭吧,我今天刚到,对这边不熟,你带路。”
“想吃什麽?”
“随意。”
最难伺候的就是随意。
好在春岁也不是认识他一天两天瞭,傅斯岳喜欢什麽讨厌什麽,她多少还是有些瞭解的。
导航输入【月泉酒傢】,车子便跟著路线出发瞭。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隻有时不时的导航提醒和车载音响裡的男声在低声吟唱。
Loving her is like playing catch in the dark
I’m a tear drop in an ocean of flames
很好听,春岁没忍住开始跟著轻声哼唱。
傅斯岳腾出一隻手不动声色地将音量调小些,这样听上去春岁的声音会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