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和风评被害的公主(20)
否则,于皇上那,自己此前所给出的,丰国乃为刺杀公主案的主使这个理由,便不再成立。
万一皇上要彻查……
任韶的手越攥越紧。
他倒有绝对手段能完全撇清干系,可也会令皇上认为,他根本就办事不力,一桩案子竟查的差点搅乱瞭几国间关系。
总之,等等,再等等!所谋之事还未成,自己绝不能因小而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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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芮在皇宫裡窝瞭三天,想出宫去跟鸿襄继续学剑招,可又有些拉不下脸。
但随著母后的生辰越来越近,她该学的都还没学完,便也管不瞭那麽多,又拽上轻灵出宫瞭。
进到公主府,知晓鸿襄这几日都一早就过来,今日也是,且此时人已在后面的校场裡,她就更心虚瞭。
总觉得那一日自己是纯粹无理取闹。
但很快,蘅芮又调整好心绪,昂首挺胸,也往后院走瞭去。
她乃一国公主,大庭广衆之下被人一顿训斥,她不要面子?再者,有话不会好好说嘛,凶什麽凶!
到瞭后院,蘅芮刚靠近校场,就与莫名突然回头的鸿襄视线撞在一处。
两人均一顿。
而后鸿襄率先动瞭,他朝她走过来。
到瞭蘅芮身前,鸿襄与往常一般,抱拳一揖:“见过馀容公主。”
蘅芮却有些神情不自然,她扬瞭扬下巴:“哦,那个,免礼。”
鸿襄并未起身,他又道:“鸿襄给公主赔罪,前日鸿襄口不择言,冲撞瞭公主,请公主降罪。”
蘅芮眉头一皱,她都想当做无事发生瞭,这人咋自己一来又提?
降他什麽罪?当日他避免她受伤,降他什麽罪?
是,后来自己挨瞭顿训是挺生气,可真降罪于他,那她多小气?公主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蘅芮不高兴地一摆手:“本公主刚刚都说瞭免礼,你听不懂?走啦,快继续教我吧!母后的生辰眼看将至,你是要我隻用先前练的那一招半式到时去献丑?”
说罢她绕过鸿襄,径自往校场先走瞭去。
鸿襄站直身子,目光追在女孩身后,不自觉唇角浅浅一弯,他没再多说什麽,也跟瞭过去。
这回再练短剑,鸿襄明显感觉女孩要专心许多,他也教得更加用心。
歇息时刻,鸿襄看到馀容公主瘫坐在椅子裡,一双雪色柔荑脱力地抱著茶杯,有一口无一口地啜著。
他想瞭想,还是直言道:“公主,鸿某这套剑招,对您来讲是不是有些过难?若真学的太辛苦,那,简化些?
“其实,原本鸿某想教您的并没这麽难,隻是那日遭袭后,我想,若能教您一些更实用的招子,万一以后再遇……就有更强的自保能力瞭,这才在后面换瞭一套更难的动作,却忽略瞭身为女子,体力上……”
“不用简化!”蘅芮突然打断道。
她未曾想过,原来对方竟是这样考虑的,那前几日自己闹的脾气岂不显得更……
“不用简化。你放心,后面本公主不会再喊难瞭。鸿襄你说的对,既然练都练瞭,又为何不练得更实用些?好瞭,我歇好瞭,咱们继续。”
说罢,蘅芮蹭地从椅子上站起,又浑身蓄满瞭力般走向校场。
鸿襄看著这个一下又精神瞭的女孩,无奈笑笑。
其实他说这番话真不是为瞭激她,隻是不想她勉强。罢瞭,先这麽练吧,反正她受不住时,自会叫停。
但令鸿襄没想到的是,蘅芮竟还真坚持下来瞭。
甚至,后面的十几日,为瞭能更快学完这一整套剑招,蘅芮干脆常常连续几日都不回宫,就住在公主府裡,好方便晚上也加练。
鸿襄见公主这般努力,便也在对方不回宫时留宿公主府,好助其加练。反正这边的客房也多的是。
如此,距皇后生辰的最后几日,蘅芮那一套短剑招子使出来,都已十分像样。
一天夜裡,晚膳后。
稍歇一阵,蘅芮又起身前往后院的校场。
轻灵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著才能追上。
轻灵:“公主,您多歇一阵吧。不都练得差不多瞭吗?您看您,这阵子瘦多少,就不怕过几日皇后娘娘见瞭会心疼?”
蘅芮已经连续五六日未进宫去向父皇母后请安瞭。
最后这次出宫前,她已事先与母后禀明,自己要为母后准备个惊喜,所以至母后生辰前,她都不会回宫住瞭。
母后当时笑著应瞭,还说隻等著看她的惊喜。
走在前面,蘅芮听瞭轻灵的话,头也不回地答道:“不是瘦,是结实!母后若知道我身体都练得这般结实瞭,隻会为我高兴。行瞭行瞭,没几天瞭,我还得再打磨打磨整套动作。反正母后生辰的那天,我一定要让她惊豔。”
说罢,她脚下走得更快瞭。
到瞭校场,蘅芮一看,鸿襄早已兀自在那练瞭起来。
夜色如墨,漫天繁星,半月如鈎。
一人就在这月下,身形清俊,手握一柄长剑,泛著铮铮冷光,舞得行云流水,真煞是好看!
蘅芮不禁停住脚步,看得有些入迷。
真可惜,自己为何不从小就练武,像鸿襄此般身手,她恐怕这辈子也练不出来。
蘅芮正看得出神,校场中,那人一招虚空横扫后,忽然落地站定,再长剑一收,脸就转向瞭她所在这边。
月色如华,不知是不是被夜风朦胧瞭棱角,蘅芮竟觉,鸿襄那张脸,今夜瞧著格外好看,若换下劲装,换上华丽长袍,岂不如谪仙一般?
然后她就见,那“谪仙”动瞭,一步步朝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