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和风评被害的公主(9)
毕竟虞国一宫变,新上位的那个该杀千刀的逆贼,就不可能再往云国这边送银子瞭。
当时吕老头隻回瞭一句“莫问,太子自有办法”,就不肯再答,听得他根本摸不著头脑。
现在,总算是知道瞭。
唉,堂堂一国太子啊……真,太委屈瞭!
又过半炷香时间,校场中,除鸿襄外,所剩侍卫已经没几个,且还身上脸上都挂瞭彩。
鸿襄则依旧一身清爽,不过略松瞭衣襟。
校场外,蘅芮这一场是真看过瘾瞭。
她都多久没看过这麽精彩的比武瞭,与此同时,也对鸿襄更多瞭些惋惜。
她心道,此人若非虞国质子,而是云国人该多好。
那她一定会向父皇举荐,至少能帮他捞个将军来当当。
而云国,若得瞭这样一员得力大将,父皇胸中的那份理想,岂不也更容易实现一些?
蘅芮从小就知道,自己父皇,其实一直有著一份统一整个幽恒琼州大地的理想,隻可惜,施行起来实在困难重重。
便说五年前吧,云国与虞国打的那一场,虽然赢瞭,可实际自己国傢也元气大伤,否则为何都五年过去瞭,虞国内乱,云国也不敢趁机再次出兵,将其给一举吞并……
思绪一发散,蘅芮脑子裡的那股困意,就很快又占据瞭上风,她没能挺到这一场打完,便单手撑著一侧脸颊,手肘搭在面前的桌子上睡瞭过去。
校场中。
鸿襄有些不耐烦瞭,他其实早能打完,但毕竟都是公主侍卫,也不好真重伤哪个,就打得有些缩手缩脚。
可这会儿,场中所剩最后两名,实在有些缠人。
他们打不过也不正面攻击,总偷袭两下便躲,好像是在拼,谁能最后一个被打下场。
不多时,耐性终于耗尽,鸿襄没瞭再陪两人周旋的心,就拳脚同时发力,将两人一起给掀出瞭场地。
预想之中的那声淬瞭糖般的叫好并没响起,掌声也没有,四周除瞭一些被打出场的侍卫们克制的哼痛声,再无瞭其他……
不,还有一种很规律的,浅浅的呼吸声。
鸿襄略一歪头,不期然就看到瞭呼吸声的来源,一位正睡得憨甜的云国公主。
她小小一张团脸上,面皮白中透著粉,薄薄红唇微微张开,娇鼻挺翘,鼻翼正一翕一翕,原本的一双杏眼,如今眼帘微阖,变成狭长两道,而其上长睫,则随呼吸在微微轻颤,好像睡得并不踏实,似乎是梦到瞭什麽。
一时间,鸿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便站在场中,就那般盯著女孩怔愣起来。
不知为何,这睡得正甜的女孩,莫名揭开瞭他心中尘封已久的一段记忆。
谁人都知,鸿襄是虞国皇后唯一子嗣,却很多人都忘瞭,他曾经有过一个小两岁的妹妹。
隻不过,十岁时,那妹妹死于瞭虞国后宫妃嫔相争的一场阴谋之中。
且,是替他而死。
从那后,原本对父皇无限信任,向来不争不抢的母后,突然像变瞭一个人一样,就此与父皇离心,不肯再为父皇生子,还设计将整个虞国后宫血洗,到底为妹妹报瞭仇。
可又怎样,妹妹还是回不来瞭,母后也,再没笑过。
若小丫头还活著,她会不会也如眼前这女孩一般,长相甜美可人,活得肆意畅快?
所以……
唉……罢罢,既为天之骄女,自然该怎麽痛快就怎麽活,哪怕是养面首呢?自己又何必多馀,总去评判人傢是否该循规蹈矩。
隻要……隻要后面别过分到他头上就行。
“嗯……”
迷迷糊糊的一声,像是某种幼兽从甜梦中渐渐醒来的轻声呢喃。
这一声打断瞭鸿襄的思绪,他抬眼望去,果然公主已醒。
蘅芮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看人比武还能打盹,一清醒,她脸颊立马染瞭抹红霞。
“咳咳……”
蘅芮略转过头,瞥瞭一眼身后轻灵。
轻灵何等机灵,连忙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道:“是那个虞国质子赢瞭,他居然把咱们侍卫都打下瞭场。您瞧,那不,有几个被打得重瞭的,还躺在一旁哼哼呢。”
说实话,轻灵都觉得公主府的侍卫有些丢脸,十几个打人傢一个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哼哼。
蘅芮看瞭前半程,倒不意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她点瞭点头,然后看过去:“虞太子功夫果然瞭得,再赏……”
呃……今天自己好像赏得有些多瞭吧?
可人傢适才以一敌十几个,不加赏又实在说不过去。
“便……再多赏十两银子,外加三根红参、一柄黑灵芝和……等几味药材吧。想虞太子打这两场下来也费力不少,此几种药材都十分难得,就全拿回去好好补补吧。”
这般加赏总可以瞭吧?
不好全赏银子,珠宝首饰又对一个大男人用不上,恰前几日母后赐瞭她不少刚从各地新进贡而来的上好药材,那就赏药材咯。
且别看这人脱衣有肉,却实际身形特别瘦,脸又比旁人全要白,哪怕身上功夫超群呢,想来也一定是气血有亏,倒该好好补补。
嗯,真是越想越有道理,自己果然是个会打赏的!
结果,蘅芮才说完,就发现校场中那个站得笔直的人,竟意外黑瞭脸。
嗯?不高兴?为什麽啊?
这人可真难琢磨。算瞭,懒得理他。
又赏过自己府中一衆侍卫,蘅芮打瞭个哈欠就起身离开瞭,她想赶紧回房去补个眠,却没看到,身后,校场中,鸿襄的一双眼都似燃起瞭火,简直要盯穿她后背。